所以,当蓝衫何永神色不定前来代表七公子请他去五凤阁时,他立刻就点头起身,只是纵是向来城府深沉如他,也万万想不到,在五凤阁中等着他的,不是有关这一对乌金镯的争论,而是另一个天大的罪名。“她说的话有真有假。”肖飞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明白后,脸上不见丝毫怒意,反而微微地笑了一笑,凝眸看向书小心,眸中满是笑意。
那样的笑容,带三分玩味,三分无奈,三分纵容和一分不经意的欣赏,这样的笑容,原不是这个冷酷的枭雄该有的,可是当笑意出现在他眼眸里时,他原本棱角分明,给人一种极度冷酷之感的脸容也似乎柔和了许多。
韦小心想了千千万万的可能性,无论是大怒大笑,或是神色阴沉,杀机毕露,她都有应对之策,惟独没想到他可以如此悠闲,用这样似笑非笑的眼神来看自己,并不出一语辩驳,她纵是准备了一肚子下套子的话,也无由说出。
“哪里真,何处假?”秦倦的声音幽深,直似能问到人心至深处。
肖飞微微点了点头:“真的是她确实是受我之命来杀你的。”
一语出口,满室皆惊,就连秦倦也不例外,就是他以他的才智,也万万料不到肖飞竟然会承认这件破绽百出的阴谋,韦小心也是愕然,至于其他人完全想不到,肖飞承认得如此爽快,如此坦然,一时间反而谁也不知如何应变了。
秦倦抬眸定定看着肖飞,徐徐道:“为什么?”
他一字一顿,问得异常认真。
肖飞唇边开始绽开一丝笑容,笑意冰冷,而眼中原本的温暖早已消逝得无影无踪:“理由很简单,千凰楼有你便不该有我,有我就不能再有你——你可知道,每一次听人说起,‘千凰楼主,秦倦肖飞’这八个字时,我就痛恨无比,若要我一生一世,顶着楼主的名衔居你之下,我倒宁可放手一战,成败无悔。”
这一番话,凛厉肃烈,字字千钧,每一句出口,都自有一种寒人而来的煞气,叫人不寒而栗,室内众人大部分之为色变。
葛金戈、江佑天、蓝衫双杀都是高手,心中对肖飞又满含怒恿,大有决死之志,但听肖飞一句句说来,不知不觉间尽为他气势所慑,只觉全身如入冰窟,难以动弹自如,就是心志也大大受挫,生出眼前之人直如狰狞魔王,凡人之力不可相敌的可怕感觉。
而惟一一个不受肖飞气势所影响同时还可以绐他们依靠提起他们斗志的秦倦,却没有任何反击的言词,只是垂眸,轻轻一叹。这一声叹息,声音虽低,意味却深,其中竟有着深深的无力与帐然。这样的叹息,原本也不该由智慧如海,心志坚毅,能够与天争命的秦倦口里发出来。所以这一声叹息,对于其他人心灵的震撼也就更大。
而韦小心也受到了肖飞言辞气势的影响,只是她的反应却与旁人不同,本来她明眸深深地注视肖飞,一直在暗中盘算应当如何对付他,可是在听了肖飞这一番话后,她美丽的眸子忽然惊人地亮了起来,整个俏脸在一刹那间,竟似忽然能发光了一般,只是看定了肖飞,再不移动半点眼神,而眼中的光彩欢欣,却是没有丝毫想掩饰的意愿。
韦小心突然间变得光彩照人,原本就美丽的她,更加耀眼更加动人,便是以秦筝的绝世之姿也难以让她有半点失色,就是另怀心事的秦倦也不免向她深深看了一眼,这才问:“那假话又是什么?”
肖飞笑了一笑,同样看向韦小心:“她不是我花钱请来的杀手,她根本就是……”他的身形忽然消失,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在韦小心身旁,“我的未婚妻子。”
众人哗然,秦倦微微扬了一扬眉,看来这可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韦小心脸上惊色一闪而过,随即笑靥如花,越发光芒四射,让人目不转睛只能看着她此刻的一颦一笑。
她笑着投入肖飞怀中,笑着拿粉拳捶他的胸:“人家是怕说出身份来,被他们为难,所以才瞎编一个的,你干吗揭穿我?”千般憨态,万种娇颜,完全是一个多情女子在心爱的男人面前会有的反应。
肖飞微微一笑,当眼前的其他人不存在,伸手将她抱入怀中,俯首在她耳边轻声道:“傻丫头,有我在,谁能欺负得了你。我肖某人还不至于当了一阵子有名无实的楼主,就窝囊至连自己未来的妻子都不敢认了。”
他虽是柔声说话,但房中众人却无不听得清清楚楚,在如此严肃的情况下,他们竟能旁若无人,打情骂俏,实在叫人气得脸发青,却又不便发作,惟有暗中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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