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姊姊,你想这事要不要让表哥知道?」
鱼澹然端坐菱花镜前,—面对镜理红妆,一面仰著小脸儿问道。
「夫人,你怎么又忘了?以后请喊我『相公』。」柴毅一本正经地纠正。
「是,相公。」
「依我之见,这事愈少人知道愈好,不然万一哪边出了纰漏、泄了口风,那才教我们吃不完兜著走呢。」
柴毅深知她女扮男装、冒名顶替,为乱科考,这件件皆是欺君罔上的杀头死罪呀,怎可等闲视之?
「可是……我曾经答应表哥,一有你的消息,便立刻通知他,省得他一天到晚心里惦著你、念著你、记著你、挂著你……相思之情,情何以堪呀。」
鱼澹然故意夸大其辞,只为了一试柴毅的反应。
「免了吧,巨正同朝为宫,日日相见,何来相思之苦?况且父亲遗忘事大、生死事大,区区儿女私情,算得了什么……夫人,你就发发慈悲,帮帮我嘛!人前陪我扮恩爱夫妻相,以瞒天过海,等礼部那件失物案了结后,我再胡乱编个理由,辞官归隐,到时候,你想嫁白容膝就嫁吧。」柴毅对鱼澹然晓以大义道。
「也好,谁教我都已经嫁给了你。」
鱼澹然之所以会答应,纯粹出於一片好玩的心理,与什么深明大义,姊妹情谊,并无太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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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表哥……」
鱼澹然一步出厅堂,便活蹦乱跳地跑到朱瞻垣身边,一副神清气爽、神采奕奕模样,看得朱瞻垣一整夜的担心与忧虑顿时消减了不少。
「然妹,你……好吗?」
朱瞻垣附在鱼澹然耳畔,小声地问了一句。
「好,好,好,表哥,你放心,柴毅他对我很好。」
鱼澹然以她惯用的语气坦然以对。
「柴兄,恭喜,恭喜,你果然『厉害』,一夕之间就掳走了我表妹的芳心。」
瞧鱼澹然那副神情,很难不教人多作联想,于是,朱瞻垣把「有色」眼光转向柴毅,对柴毅刮目相看。
「表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和娉……柴毅只是……」
这下子换鱼澹然羞得无地自容,她又恼又怒,急于厘清这种暧昧关系,但……教她从何说起?她百口莫辩呀。
「是啊,是啊,『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如春』,七殿下,此乐何极,得妻如斯,此生又有何求?哈哈哈……」
柴毅为了避免鱼澹然羞怒之余泄漏了秘密,连忙佯装—副陶醉、幸福的「新郎倌」模样,甚至不惜语带轻狂以敷衍。
鱼澹然见柴毅装出那一副轻佻、好色之相,硬是把「他们」的关系愈描愈黑,她恨得牙痒痒的,忍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
「哈哈哈……柴兄,我的好妹婿,为兄算是服了你。」
朱瞻垣见他们小俩口眉来眼去,好一副恩爱模样,他只有衷心祝福他们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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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柴毅拜见娴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柴贤婿,不必拘礼。」
娴德宫中,娴妃召见柴毅,一方面关心鱼澹然嫁入柴家后,生活各方面的适应情形,一方面她倒想好好瞧瞧这个她宝贝侄女自己挑选的侄女婿。
柴毅一听娴妃召见,心里忐忑不安,比皇上召见还紧张哩。
没办法,谁教娴妃是她心仪男子的亲生母亲。而面对皇上,大可以君臣之礼相待,以己身之真才实学,获得赏识。
「听七殿下说,你们小俩口十分恩爱,如胶似漆,这倒使本宫宽心了不少。柴贤婿,你知道的,咱们家澹儿自幼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只是……闺训教养,稍嫌不足,这点希望你多包涵。才女嘛,自当有别于一般闺女,不拘泥一些既有的闺训教条。」
「娘娘教诲的是,柴毅当谨记在心。」
柴毅见娴妃这般维护鱼澹然,不禁心生幻想,若是有朝一日,自己成了七殿下之妻,娴妃之媳,真希望亦能被娴妃疼爱如斯、赏识如斯。
「柴贤婿,改天可不可以让澹儿进宫来?让我们姑侄俩好好聚一聚,聊聊贴心话。」
「可以,可以,澹然能蒙娘娘这般宠爱,是她之福气也,柴毅感同身受。」
柴毅见娴妃如此慈爱、和蔼,使她忍不住想起远在故居的高堂母亲,不知她老人家是否健康?是否快乐?一切生活起居都还能适应吗?
此时,柴毅不禁渴望早日完成父亲遗忘,好恢复女儿之身,速速归回故里,侍奉母亲大人于堂前。
「澹儿她任性,有几分恃才傲物,常常口出妄语,目中无人,有时不免显得无法无天,像个小暴君似的。但多往好处想,她胸无城府、坦率自然,亦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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