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正主儿不急,急死摇旗呐喊的,其实或迟或早根本不差在这一刻,况且天色已晚,最快也是明天才能出发,不过瞧她神色慌张,倒像是比自己还在意嫂嫂的安危,他颇为感动,於是闷不吭声,随着她往前疾行。
才翮过一个小丘,便可看见不远处疏疏的几点星火,藉着微弱的月光,他才看清楚是一户户错落的人家,没想到这岛上居然还住了这麽多人,他正想发问,一想到这一定又会挨她的骂,话到嘴边又被他吞了进去。
她来到家门前,不及打开屋外的柴扉,一个纵跃,便跳入院子,又冲入厅内,开口便嚷着:「爹!快出来救人命罗!」
慎思见她如此不拘,也跟着她一起跳了进去。她喊了几声,才看见秦老汉从内室里走出来,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斥着她:「端端,爹告诉过你几次了,要有女孩子的样子,你还是这麽粗枝大叶,这麽大声嚷嚷,也不怕吵了左邻右舍!」
才刚念完端瑞,一瞥见慎思正由门外进来,转身又对他点头致意,客气道:「辜兄弟,老朽这个劣女从小就疏於管教,真是让你见笑了。」
慎思正欲抱拳回话,端端却一阵抢白,「爹,你管他做什麽--呃!不对,你得好好管管他,你若不管他的话,保管会出人命了!」
「什麽管不管的,爹听不懂你的绕口令,有什麽事先坐下来再说。」秦老汉板着脸孔教训女儿,然後又转头对慎思说道,「辜兄弟,寒舍敝陋,千万不要见怪,来,请坐。」
慎思拱手一揖,在身旁的藤椅上坐了下来,「前辈客气了,你叫我慎思就行了,晚辈只是个不速之客,如此叨扰已是於心有愧,前辈遗令嫒送来食物,又让我借宿,让我免受冻馁之苦,晚辈应该要多谢前辈才是。」难得他辜家三少的嘴居然会这麽甜,除了有求於人外,大部分也是看在端端的面子上。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再这麽客套了。」端端从中插话,接着对秦老汉说:「爹,你快说哪里可以找到血罂粟吧!辜大哥他嫂嫂等着牠救命呢!」
她将慎思告诉她有关曲沁命在旦夕的事,全部转述给秦老汉听,偶尔还会加上一些自己的感受,彷佛这些都是她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秦老汉听完之後,还是一言不发,低头沉思。
「前辈,家嫂病重,正等着我取药回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前辈告知。」慎思也在一旁恳求。
「不是我不肯说,只是……只是血罂粟根本是不可能得到的。」秦老汉回想起十年前的往事,脸上肌肉还是忍不住抽搐着,可以想见,那恐怖的过程十年来无时不在摧磨着他,「如果你不去,或许只是丧失令嫂的性命,要是你去了,恐怕你和令嫂的生命都会不保。」
「可是前辈不也取回来了吗?可见这事不是没有可能。」慎思提出质疑。他此言一出,秦老汉便知女儿已将过去的事情都告诉慎思了,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是的,我是逃回来了,但我也失去了最爱的人,还有四十多个寒暑苦练的武功;而且那次是我运气太好,恰好碰上他们的祭典,他们疏於防范,才让我有机可乘,可是经过那次之後,恐怕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的亲身体验并没有吓着慎思,「前辈,求你告诉我吧!只要那地方确实有血罂粟,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
秦老汉仍是摇头,他不愿这个年轻人也受到与他相同的伤害,那九死一生的经历已在他心里烙下深刻的印象,如果上天能给人一个机会去遗忘某一天,他一定毫不犹豫选择将那惊恐惧骇的一页永远自心中刨除。
慎思见这老人真是出奇的固执,心头火起,大手一扬,便要往茶几上拍落,瞥眼见到端端对他连使眼色,他才又忍了下来。
「爹,你就帮帮辜大哥嘛!」端端在一旁帮腔。
「我不告诉他,就是帮他。」
「爹……」
「别再说了!我累了,我想先进屋休息。」秦老汉断然阻止女儿的哀求,起身向慎思点个头,说道:「辜兄弟,请恕老朽年老力衰,精神不济,不能再陪你了。若不嫌舍下简陋,今晚就在这住下吧!」
也没等慎思回答,他掉头便往内室走去,慎思的情绪却已濒临爆发边缘,要不是端端在场,他道地的江南粗话便会连串地骂出来。
端端见他额上青筋暴现,两眼瞪得赤红,赶紧出言劝慰,「辜大哥,你先别生气,明早我再求我爹。」
「要是他仍不答应呢?」慎思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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