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雅微红了玉面:“是的……不过……”眼前忽而掠过他熟悉的脸庞,她把否认的话吞下了喉咙,含羞点头,“是的……我们,也算在交往。
古永紫眸光中忧色更浓:“听你们乐团的人说,你……原本只是第二小提琴?
绪雅一楞,茫然地点头:“是啊。”
“是——叶凛一手发掘了你的才华?吉永紫紧接着追问,“是他力排众议让你当上独奏?”
绪雅更加迷惑,只得答应:“是啊。”
吉永紫叹息出声:“但是,你获得龙夫的赞赏,是他意料之外吧?
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那晚叶凛不耐的神情,绪雅若有所悟,却又迷惑不解,唇中吐出的,却是与事实相反的句子:“不是,他也很为我高兴……”
吉永紫凝视着她,深深地凝视着她,眸光中那种怜悯与担优更形明显,她叹息着开□:“你——要小心他啊……”
“啊?绪雅百思不得其解。
吉永紫沉默地望了她半晌,摇了摇头。“没什么,时间不早了,你过去龙夫那里吧。”
没什么?
怀着困惑不解的心情,方绪雅来到了吉永龙夫面前,他的妻子和儿子也在场。
然而,绪雅礼貌性地向吉永紫点头招呼时,她却只是神情漠然地点点头,仿佛并没有对绪雅说过那番话。
轻轻放下琴盒,绪雅的手指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迎上吉永紫的视线,她是那么恬静淡漠,绪雅完全坠入了迷茫的浓雾之中……
吉永紫,是叶凛的生母。那么,她的话——
迷乱茫然的情绪笼罩了全身,她情不自禁咬紧了唇。坐在吉永龙夫身旁的吉永司却扬了扬眉,对她展开了一抹安抚性的温和笑容,令她揣揣不安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吉永龙夫炯炯注视着她,用日语说了些什么。吉永司忙含笑解释:“方小姐,家父说你选一首擅长的独奏小品演奏一下,只要展示水平就好,不用紧张。”他灿烂的笑容犹如阳光温暖了她慌乱的心田。
她温雅开口:“我想演奏的是,克莱斯勒的《维也纳随想曲》。”平神了心情,她缓缓打开琴盒,却在瞬间惨白了脸……
小提琴,叶凛送给她的那把名贵小提琴一一不见了!
坐在对面的吉永龙夫没有看见她琴盒里的情景,不耐地发问:“怎么了?
吉永司望见她惊惶的神情,若有所悟,疾步走了过来,看见空落的琴盒,微微一怔:“你忘了带小提琴吗?”
绪雅慌乱地摇头:“不、不是,本来在的……对了,吉永夫人之前还看过……”她抬起头来,求助般地望向吉永紫。
吉永紫没有回避,迎上了她的视线,恬淡的眸光中是了然于心的怜悯。良久,吉永紫叹息一声,别过了头去。
绪雅咬紧了唇,惶惑慌乱的情绪如潮水一般在心底涌动,她茫然无措。
“到底怎么回事?”吉永龙夫用日语吼了出来,征询地望向儿子。
吉永司迎上绪雅怯生生的双眸,一种异样的情愫浮上了心头,他回身拿过了自己的琴盒,含笑开口:“你先用我的小提琴,好吗?
绪雅怔怔地望着他俊朗温和的脸庞,美眸中有雾气氤氲而生,她怯怯地凝视他,却动作凝固,无法作出即时的反应。
“来,先用我的琴演奏。”吉永司不厌其烦地柔声安慰,硬拉过她的手,塞进了自己价值不菲的名贵乐器,“不用慌张。”
绪雅迟疑地接过小提琴,怔怔地凝视着他,说不出话来。
古永龙夫已焦躁地离座而起,看到绪雅空荡荡的琴盒,总算大致猜到了情况。顿了一顿,他激动地用日语大吼出声:“身为一个小提琴演奏家,竟会弄丢乐器,太可耻了!这是对音乐的侮辱!请你回去!我不想听这种人的演奏!”
虽然并不太懂他的语意,绪雅却从他愤怒的神情中了解了端倪,她低下头去,眼泪盈盈欲滴。吉永司站在她身旁,怜惜地注视她颤抖的肩头,神情黯淡。
“是啊,这种人不配演奏首乐。”张杰操着流利的日语,不请自来地推开了室门,施施然走了迸来,“吉永先生,你有没有兴趣听听我们乐团原任独奏兼首席的小提琴?
吉永龙夫瞪着他,沉声问道:“你是谁?
张杰含笑答道:“初次见面,你好。我是乐团的无名小卒,不值一提,但我想让你听听另一个既富才华又不懈努力的小提琴手的演奏。”
吉永龙夫沉默地与他对视了半晌,缓缓坐回原位,不置可否地说:“也罢,既然我来了,听听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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