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的孩子,无悔。
无怨无悔,他想到她那夜的低语,唇角不禁慢慢上扬,她无怨无悔,所以替孩子取名无悔,官无悔,不,轩辕无悔。
荷心,纵使你有千百个理由,我也不会让你走了。“荷心,你听到了吗?你是我的,永远,别想逃走,我不会准,你听到了吗?你背上的火焰胎记,正是上天特意替我烙下的,你等着我这把烈火来怜惜你吧!”烈火怜荷心!这是上天注定的。
眼前虽有儿子的事待办,但他知道,寒冷神宫不敢下手伤他的儿子的,他有把握,“烈火阎王”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现在,他只想拥着她,陪她一起度过这令她狂喜的漫漫长夜。那厢有人暖玉温香在怀,忘了今夕是何夕;这厢有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六神无主团团转。怎么会这样?灵弄儿坐在床沿,不断地以湿巾擦拭丁剑飞额上如泉涌般直冒的汗珠,不只是额,他全身上下就如同被雨水淋湿,只差擦拧不出水来。
擦完额脸擦身体,上半身擦完擦下半……啊……手里拿着甫拧净、冰凉凉的湿巾,灵弄儿瞥了瞥他因汗湿衫裤而粘附在身的下半身一眼。天,真是羞死人了。
灵弄儿赧红着脸,迅速移开目光,她决定腰部以下不理,反正只是湿湿粘粘而已,不会怎样的。
可,怎么会这样?愈擦他愈冒汗,一盆冰水变热水。这是哪门子毒,怎地这么奇怪?
刚中那只精巧特的红箭矢时,他是又紫又黑,待大夫将那箭拔出,流出来的血也是黑色的,由此可证,他确实是中毒了。
但……灵弄儿边擦边看着全身由黑变红的丁剑飞。
“唔……热……好热……”床上的人不时地发出呓语。
这是中毒后的正常理吗?是?发烧是这种烧得快烧起来的模样吗?不知道,对毫无医理常识的她来说,发烧这种普通人都知、都看过的小病痛,她却不懂也没得过。真的,想她从小到大连个喷嚏都没打过,哪知发烧是会烧成何等模样。
灵弄儿沮丧不已,想唤个人来问问,又怕现在这三更天里大伙都还在睡,打扰人家。其实她也可以去睡,因为大夫说了,他不要紧,只要按时服药,最多十来天便可痊愈。
顶多当一个月废人!红衣女人嚣张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一个月废人是什么意思?她叹了口气,实在不知该相信谁的话,是大夫,还是那放箭女子的话?
“唔……热……”丁剑飞双目紧闭,一颗头颅不停地摇摆,一双想动又动不了的手,无力地一张一握。
“剑飞,你怎样了?你到底怎么了嘛?”他受苦的模样,让她没来由得心疼,心下一紧,声音也跟着哽咽了起来,“对不起……都是我……”都是她,如果她听他的话,他也就不会因分心照应她而受伤,更不公躺在这受折磨。
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落在他的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别哭!躺在床上的丁剑飞,想告诉她别哭,想伸出手擦去那令他不舍的泪珠,可他办不到,他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气力,连眼皮也睁不开,好像这副躯壳不是他的,还有那令他痛苦异常的燥热。他不是中毒吗?这燥热从何而来?
丁剑飞努力地想张开有如千斤重的眼皮,张开、张开,我命令你张开,我在心里呐喊,弄儿别哭,你别哭啊!
“剑飞,你醒过来嘛……我以后会听你的话,不乱发脾气……不调皮,你跟我说说话……”灵弄儿抽抽噎噎地对她认为昏迷中的人说:“我好怕,你醒来陪我说说话啊,剑飞……”
我也想,可睁不开啊!丁剑飞在心底无奈地呐喊。
看着他身上火红依旧,如泉涌的汗也依旧,灵弄儿只觉心里有个地方好痛,好痛,痛得令她快呐喊过气。
她伸手抚着他的脸,饱满的额,飞扬的浓眉,挺直的鼻梁,紧抿的唇,这儿,应该向上扬的,她来回抚弄着他的唇,她还记得,他嘴角经常含着抹笑。
“笑一笑嘛!我喜欢你笑,剑飞,笑一笑嘛……”她哽咽得说不出任何话,索性趴在他汗湿的身上,大哭了起来。
呵,真好!丁剑飞坏坏地想,此时是嘴不能动,要不他的嘴早笑咧到耳根子去了。
“弄儿。”抱了一夜暖玉的人出现了。
“唔……”灵弄儿揉着眼睛,张开惺忪的睡眼朝来人望去,“大哥。”
“回房去睡一下,嗯?”轩辕烈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发丝,温言劝道。
灵弄儿微微一笑,“不了,我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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