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将(18)俯视他闭上双眼,安和躺在他胸膛上的容颜,脸上带笑,便将心里的不安给压制而下。
“我知道。”
干将(18)的回答使颜年年睁开双眼,脸上又露出他们俩第一次见面时那温柔和美的笑容,看得干将(18)目眩神迷。
谁都不能……谁都不能从他手中抢走这一张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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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獐头鼠目的汉子在孩子一出巷口不久,就把人给抓到身边。“打听到了吗?”
孩子点点头,有些害怕地紧扭无措的双手。
“那把剑在不在他们身边?”要不是他正好紧盯在小子身边瞧他行动,就会错过了那难得一见的宝剑。
记得他躲在茶馆柱子边听见那马公子的喃喃低语,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干将(18)呢!
要是他能够得到那把剑,他这一辈子就不愁吃穿了。
“我没瞧见。”那高大的男子身上没有任何行囊,看不出哪里偷藏了一把剑。
“算了!肯定是藏在他们住的客栈里头,你问出他们住哪里了吗?”知道了地点,一切都好行动。
“苏城……爹爹,您真的要去偷那把剑吗?”爹爹偷东西的技巧固然高明,可是那两个男子看起来都不像是等闲之辈;即使是那个似乎会被风给吹跑的男子也一样,跟他说话就像是在跟一座山说话一样,沉稳得不像是那个年纪该有的气质,至于另外一个就像天一样高深莫测。
一个像山、一个像天的男人,绝对不是他们这些偷儿小辈可以对付得了的。
“当然!”
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依然觉得这孩子笨得不像是他亲生的,教了五、六年,偷个小东西还会被发现,笨死了!
天知道这畜生是不是当年他那个贱女人趁他出门行动时跟其他男人搞出来的。
“我先警告你,这次你要是敢给我说出去的话,你的皮就给我绷紧一点,老子肯定不会放过你。”
“不会的,爹爹,小贵儿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可是这事不只他们父子两人知道啊!他也不认为爹爹真的有办法对那两个男人动手,看来又是前途多难了。干将(18)去替颜年年采珍果了,他也在家里修养了两天,两天里又是苦药又是补品的,即使已经吃了十六年,还是觉得可怕。
为了躲掉那些可以堆成小山的补药,他一个人偷偷的从后门逃离家门,打算上禅念寺去看看。
这些天有干将(18)的陪伴,他已经不知道去过多少的地方,连大宋隔壁的大理国都被他绕了一圈。他好久没有去探望禅念寺的方丈了。
其实去拜访方丈和逃离成山补药不过是离家的小小原因,最大的理由还是在于他的心定不下来,想上禅念寺参佛定定心,才不会无时无刻心里头缠绕的都是干将(18)的影子。
心里有个人占据原来就是这么回事,说不出是甜是苦的滋味,就像如果有人问他,若是自己可以选择遇上干将(18),或彼此无缘亦无相见的机会,他同样会一个字也回答不出来,遇上与不遇上各占了一半。
遇上,他尝到了安心、尝到了家人无法给予的温暖,最重要的是,遇上了干将(18),才晓得心里一直有个洞,空空的摸不着去处,以前不知、无觉,有一天终会感受到一阵不冷却微寒的风拼命吹着,吹得他暖暖的心都凉了,像是枯涩已久的滋味。
然而,干将(18)填满了它,那样的满塞,找不出一点空隙,仿佛连呼吸都梗塞了。
那不遇上呢?不遇上干将(18),他就永远学不会怨天尤人,水远不懂苦痛伤悲,平平顺顺直到天命已尽,死得像什么也不知的傻瓜。
可惜他与干将(18)没有一个是女子,可惜干将(18)没有轮回,可惜自己的天命将尽。
原来,断袖情、人神恋,苦涩这般多。
再问他一次遇上或不遇上的问题如何?
也许,直到他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就可以有再确切不过的答案,一个令他死了也微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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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果的红,像夕阳西下那一瞬间的橘火。
还要再过多少时间,那一抹红才会似鲜血般浓艳?
秋日的雨水打在身上是寒冷的,即使不怕风雨、不怕冷冽,那股冷意依然渗入肌肤,直直钻人心口微微刺痛。
看着那抹红,已经过了二十七个时辰,他依然在等待。
他从来不曾尝试等待,就算是接续每一任主人间的空档也一样。
干将(18)只寻找而不等待,千年以来皆是如此。
可是他现在正在等待,等待果熟蒂落的那一刻,很短很快就结束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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