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之云悠然看著,也不再追问,反倒像是安慰似的,“先生莫要紧张,旷某并无他意。旷某已著人去查访城里的药铺,相信不出几天便能查到那天砒霜的来源了。”
公孙晚静静听著,默然低下了头去。
一直没做声的名枕秋却忽然出了言:“可买药的人那么多,药铺的人能记得住吗?”水眸清亮,瞳心有如浮冰飘摇。
旷之云挑高了眉,唇角勾出一抹轻笑,“别的是记不住,可这是能毒得死人的砒霜啊。”
一语惊得心头一悸,名枕秋不知自己为何忽地站起身来,也不懂自己为何忽地惨白了双颊。
一只温暖的手放在了她的手上,拦住了她欲走的身形,她知是那摆不脱的“魔掌”,想抽出,柔荑却被那修长手指牢牢锁住,十指交握,契合紧密。心像被什么烫著,令她又恼又慌,于是狠狠瞪那手的主人,却见他邪魅含笑,偏认真相望,“不用担心,有我呢。”
丝丝柔情就这样穿越重重阻碍,渐渐索绕心头,有什么开始于无声处悄悄萌发,让她挪不出手,也移不开眼。于是眸光交会中,谁都没发现身边的第三人,静静地抬起脸来,温文的眉峰皱了又展,展了又皱……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
若能抛开自中秋那晚以来已持续了多日的暗潮汹涌,晚霞里的名府竟带著几分画里风情。一切都是典型的江南建筑,青瓦粉墙毫不张扬,只在无穷无尽的转角飞檐中雕饰精美,透露出主人的独具匠心以及富贵宜人。
亭台楼阁环拥著一汪碧水,不大的水面莲叶田田,淡淡的霞光凝结出鲜红的愁烟,婉蜒的长桥连接起如虹的水榭,更有不知从哪里引来的一股清泉,潺潺的流入地中,应和著拂掠而过的秋风,柔声低诉。
临池的水榭中坐著一名女子,淡雅的素色花罗贴和著玲珑的娇躯,几只回顾的飞燕点缀上如波的裙锯。在距她不远处,一名男子斜倚阑干,垂著眼眸,似睡非睡。女子清丽,男子秀雅,若是不知内情之人,还真会认为这是一幅极和谐的画面,只可惜……“唉……”远远走来的人画叹了口气,不得不走进水谢,打破这如画的静谧。
“小姐。”不知旷之云究竟是睡是醒,人画不由得压低了嗓门,“他又来了?”
显然已习惯了这位近日来天天出现的不速之客,名枕秋颔首,头也不抬。
人画顺势看向名枕秋手里正忙的物事,不由大吃一惊,“小姐,你在绣花?”
“怎么了?”绣花有什么不对?
“他就……一直……”人画睁大了眼睛。
慵懒的声音淡淡传来,“你家小姐已绣了两个时辰。”
入画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她没听错吧?这男人竟耐得住看女人绣花?想了想,终于找到个合适的理由,“一定是闷得睡著了。”
他才没有睡著!听到入画的自言自语,名枕秋心道,睡著了还怎能用那样放肆的目光瞧了她一下午,令她不由得鲜红双颊?
旷之云的双眸徐徐睁开,正巧捕捉到了她脸红的可爱模样,不禁莞尔,恍恍忽忽地体味到了梦境在手的感觉——纵然寻梦途中曾有过万千想像,却也比不上直面梦境的一刻真实——真实到变成了生活,有些残酷,有些失落,更有些……动心——是啊,动心!动心得有点窝囊,动心得很容易满足——只要她稍有回应,稍有回应……红云又被他的目光催动,她气恼地偏过脸去,不再看他,转而去观一池游鱼,看它们时散时聚,彷彿……心潮。
入画忍受不了二人的“眉来眼去”,走到二人之间,挡住那道仍在肆虐的涓狂视线,“你光跟著我们小姐有什么用?你怎不去找凶手?”
“谁说我没调查?”旷之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自从留下来查案,我有哪天是闲著?前两天问遍了那天在场的丫鬟,昨天是厨子,今天连马夫都问过了,难道还不能小憩一会儿?”
听他东拉西扯地报功劳,却没一点循常理,入画斜睨他,“那非要跑到我们小姐这儿来歇著?”
“这你就不懂了,在找著凶手以前,保护你家小姐才是最重要的。”
“说得好听,全府谁不知道你净在小姐旁边晃悠……”入画嘟囔著,谁见过这样查案的?东问问,西逛逛,每天除了来这里,整日都不去别的地方。
“那是因为凶手多半就是府中人。”他有意唬人,“说不定就在小姐和你身边呢!”
“你……你怎可以这样说?”人画果然害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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