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簟秋(35)

2025-10-07 评论


“难怪他说他要为她挡灾……”想到昨晚公孙晚的话,旷之云不禁哺哺。

“昨天你也在这里,你就没有发现什么?”陈墨霖问。服药过量致死,此事似乎也过于简单。

难道真能坦然说“没有”?旷之云蹩了蹩眉,岔开了话题,“你怎么判的公孙晚?”

陈墨霖沉吟道:“倒也没有定罪,这毕竟是个意外。但他并非郎中,私下开药而闹出人命,今后行医自然是不可能了,而巨,恐怕——他秀才的功名也难保住了。”

深知功名对读书人的重要,旷之云道:“就不能再从轻发落?”

陈墨霖为难地摇了摇头,“没有牢狱之灾,这已是最轻的了。”

正在此时,门外走进一人,袅袅亭亭,正是名枕秋。

旷之云见她,转眸又望见她撑的依旧是那把花开如梦的纸伞,不由一愣。名枕秋顺著他的目光看去,也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

幸好陈墨霖及时出言打了圆场,“名小姐,请坐。本官之所以劳动名小姐,是想问一问有关名少爷的事。”说著,他顿了顿,“听府里有的人说,名小姐昨日有些不适……似乎是被人下了某种药物所致……”

“没有。”名枕秋斩钉截铁。

“哦?”陈墨霖又确认了一回。

“没有。”名枕秋平静依旧。

“那本官就无话可说了。”陈墨霖偷眼看了看旷之云,只见他斜靠在椅内,凤眸半掩,似已化身为石,却又仿佛一碰就碎。心里不由嘀咕,偏又不好多问,只得起身向名枕秋告辞。

“大人,请留步。”却听旷之云忽然在他身后说道。

陈墨霖转过身来,只见旷之云已站起身来,一手扶著椅背,眉宇间依旧透著股凉薄的笑意,言道:“大人,赈粮一案,我已找齐了证据。”

“当真?”闻言,陈墨霖眼睛都亮了。

名枕秋身子一震,烟眉轻蹩。

旷之云看在眼中,笑了笑,“我岂会跟大人开玩笑?赈粮之事,正如大人与我之前的猜想。”故意将陈墨霖也牵扯在内,意味著下面的事实已无可更改。接著又道:“赈粮的确是被上游的官吏私吞私卖,而现在灵州库房里的存粮则是由名兆□私下提供,除了名兆□,名府并没有从中得到任何好处,更没有他人参与。”

没有他人参与——听他刻意强调这几个字,名枕秋不禁心头一酸。他这么说是为了保护名府、保护她吗?可为何在她听来却像是句句嘲讽?

只听旷之云又遭:“其余的证据我回衙便交给大人,而关于名兆□那边,他虽已身亡,名小姐却对整个事件清楚得很。”

他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还是坚持认为是她用媚药杀了名兆□?那他为何不干脆把话说明,而要这样来挖苦于她?心碎了无痕,名枕秋冷冷地抬起眼来,淡然道:“表哥的事,我的确知道一些。据我所知,他和官府里的一些败类勾结,参与赈粮一案的程度,只怕比旷先生所料的还要严重。”

“哦?那他也是主犯?”陈墨霖虽对赈粮一案还不甚了解,却也奇怪名枕秋为何不为自家人开脱,反倒像要把罪责往身上揽。

“大人,名小姐的看法恐怕有些偏颇。”矿之云出言反驳,却不看向名枕秋。

“旷先生此言差矣,我是名家的人,怎会不了解内情?”名枕秋也不看他,“还是旷先生刚才自己说的——我表哥的事,我最了解。”有意还击他方才的刺痛,未料自己心却先疼。

旷之云果然顿了顿,方才淡淡地勾起了唇角,言道:“不错,名小姐的确了解名家之事,但并不意味著就能了解整个赈粮一案。赈粮之祸,根在官场,牵扯名家,得好处的并不是名家。然而一旦东窗事发,追究起罪责来,却往往因牵涉官场而本末倒置。名家牵连至此,自保已然不易。更何况名少已死,死无对证,名小姐又何苦再因死者之过,而让贵府雪上加霜?”

“这话不错……”陈墨霖下意识地附和,心里却犯嘀咕:这个每每置身事外的大看客,何时变得如此菩萨心肠?

话说到此,已是他最大的坦白,可怜他苦口婆心,却非悲天们人,只为了一点点私心——他只要救她,哪怕最后一刻,他也不愿放弃。想到这里,旷之云不由微微苦笑,笑自己不知何时已将坚持当做了一种直觉。

说不动摇是骗人的,谁能听他这一番推心置腹而不感动?只是仍有心结难解,只怕仇恨仍不让她心安理得。“这么说,难道这世上就不要公理了?难道罪过就都可以原谅了?”她幽幽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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