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身上有好大的墨味!”
“难怪大人名叫墨霖。”旷之云笑得俊邪。
“墨味有什么不对?整日批阅公文,谁能不沾上点儿?”陈墨霖白了他一眼,又问卿儿道:“那这姓旷的身上又是什么味道?”
卿儿似乎有些为难,皱眉想了半晌,“他身上没有味道。”
听到这话,陈墨霖哈哈大笑,席间众人不论真心假意,也都跟著笑了,惟独名老爷脸色有些难看。他原本正和陈墨霖东拉西扯,意欲探探他的口风,却不料被这孩子打了岔。此刻他不便发作,只能责备名和氏道:“这都要开席了,怎么还没把孩子安顿好?”
名和氏脸一红,连忙招唤嬷嬷来带走卿儿。
“怎么,卿儿不和我们一起用餐?”陈墨霖问,他见卿儿乖巧伶俐,不由生出几分疼惜。
“大人说笑了,宴席之上怎有孩子的座位?”名老爷道。
旷之云却道:“既是中秋家宴,又何妨破例?”
“这孩子眼睛不便,待会儿毛手毛脚的,岂不让二位见笑?”名老爷婉拒。
话说到此,已无转圜余地,旷之云眉峰微蹙,无奈地正欲将卿儿送还给嬷嬷,却听名枕秋道:“外公,既然陈大人和旷先生坚持,就让卿儿留下吧,我和表嫂会照顾好他的。”
“也好……”听她这样说,名老爷不好再驳,只得点头同意。
于是,名枕秋离座而来,从旷之云手中抱过卿儿。瞬间二人眼波交会,却是冷热迥异。他自是回她感激的一瞥,却不料她水眸清光逼人,让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恍悟:她此举原是在还击先前他目光的“攻城略地”,提醒他若论察言观色,她也并不在他之下——不然这回她怎会读解他心意,故意卖他人情?
真好个狡慧女子,并不明提要求,却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心念所动,他“领情”地收敛了目光,任她的身影飘出视野,并且“守约”地再不回顾。
月华满桌,杯影交错,杯中桂花酿的甜香仿佛是采得了月宫的精髓,漫溢而出之时,刹时陷落了天上人间。
盘中桔红色的蟹个个饱满,让人不禁垂涎,虽然个个精挑细选,名老爷还是故作不满地感叹:“只可惜时节未到,不然还能让大人尝尝再肥一些的……”
正说著,厅外却传来阵阵嘈杂,众人都感奇怪。
名老爷脸色一沉,对名兆□喝道:“还不出去看看?!”
名兆□连忙起身出门,未料那嘈杂声响已先他到了院中。
只听得来者是一女子,口中吵嚷不停,又听了几句,这才知道原来来的竟是灵州倚翠楼的老鸨。
陈、旷二人面面相觑。名老爷已难堪得满面通红,却还要强压怒火,对陈墨霖赔笑道:“一点家务事,还请大人见谅……见谅。”
陈墨霖也觉尴尬,于是说道:“既是家务事,不如本官和旷先生先行回避一下?”
名老爷如释重负,连声称是,急忙将陈墨霖等迎入花厅,又吩咐一干下人跟进伺候,方才向院内走去。
陈墨霖在花厅里坐下,心不在焉地端起茶碗,心中纵有百般好奇,却碍于官体,不能过问。旷之云已然踱出了花厅,料他是去看热闹,不禁暗自羡慕他无官在身,自由自在。
过不多时,外面安静了一些,旷之云也悠然而回,脸上带著讥诮的笑意。
陈墨霖忙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旷之云道:“名兆□日日在倚翠楼花天酒地,却不给银子,让老鸨找上门来了。”
陈墨霖想起名兆□一身锦袍,华丽光鲜,却欠下妓债被追讨上门,不禁“扑哧”一笑,“名家怎么有个这样的败家子?名家就是有再多的产业,恐怕也不够他挥霍。”
旷之云摇了摇头,“名家的产业,还指不定落到谁手里。”
“此话怎讲?”陈墨霖不解,“名家不也就名兆□这一脉香火?”
“大人此言差矣。”旷之云道,“你忘了?还有名小姐啊!”
陈墨霖不以为然,“可她毕竟是个女流之辈,名老爷难道要为她招赘婿不成?”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笑意从凤眸中点点流出,“不过,最好还是能够将名小姐许配给一个有能力保护她和名家财产的靠山。”
“你是……”旷之云笑得越灿烂,陈墨霖就越觉毛骨悚然,“说……我?”
“不然大人以为名老爷三番五次的邀约,就只为了请大人吃顿团圆饭?”旷之云越发笑容可掬。
陈墨霖吃了一惊,“你莫开玩笑!我在家乡已有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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