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锅下堂妻(4)

2025-10-07 评论


赛玉朴脸上和著鼻涕、眼泪的各色胭脂,全印在他那雪白洁净的裤管上。

天呀!长乐坊和永福社是在卖棺木的,要买木材应该到永森行去才对!等等!他又是何时提过他要雕刻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胃也跟著抽痛……

她难过地擦眼泪,越擦脸反而是越花。

好机会!

傅昕纴眼看这难得的好时机,这次他连话也省了,一向注重门面的他也不管裤子现下是白裤还是花裤,拔腿就往门外走去。如果再继续和她纠缠下去,寿命不知道会缩短多少年,到时候还真是应验她所说的──要到长乐坊选块上等的棺木了。

“相公!贱妾求求您别赶贱妾走,贱妾给您做牛做马,求求您看在贱妾尚且还年轻力壮的份上,让贱妾留在您身边服侍您……”赛玉朴眼明手快地再次紧紧勾住他的大腿,头上的发钗不小心勾住了他的“花”裤。

由于傅昕纴极力挣扎,突地他上好的丝绸裤被她的发钗勾破。

年轻?力壮?敢情他傅家大少娶的是名长工?著实受不了她这比乌鸦啼还要难听的叫声,若再不阻止这种恐怖的哀号,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才会停止。

“这份休书你拿去,这些银票你带著,路上若有什么需要可以用到……我晚上回府以前希望你能搬出去。”

傅昕纴从怀里拿出半年前就拟好的休书,附上一些银票,狠下心肠使劲将脚抽回;丢下那张休书后,他头也不回的走出门──虽然是穿著一条破裤子。

走出门后,风灌进了裤管内,他顿时感到一股凉意,他的心在此时仿佛得到了解脱。

不是他心地不好,也不是府里容不下一个如下人般的妻子,只是他不想让她就这样在府里如同守活寡般度过一生;既然夫妻当不成,当然就放了她,也放了自己一马。

凭她还算富裕的家境,想找个好人家再嫁应该……不是难事。

※※※

赛玉朴从容地拾起了傅昕纴丢在地上的休书。

本人傅昕纴之妻因……特立休书一封,今与之仳离,往后婚嫁各不相干。

立书人傅昕纴

虽然,只是一份没说明理由的休书,还是结束了两人将近一年的夫妻生活。

哭花了脸的赛玉朴不但停止了哭泣,嘴角竟还浮现一抹诡谲的微笑。

今天是她被夫婿丢下休书的日子,和赛玉頧的打赌,最后还是她赢了!江南洞庭湖

湖畔的景致宜人,湖面上被风吹出一波波的涟漪,在这季节里是没人有这种雅兴──顶著刺骨的冷风游湖,即使景色再宜人也一样。这种季节会来此地的文人们多半都窝在运河两旁的大小茶楼里,品尝著香气馥郁的茶与精致的糕点,三五好友还会吟吟诗、作作对子,岂不是既舒适又风雅。

傅昕纴手上端著一杯刚泡的碧萝春,半卧在软榻上优闲地品尝著浓郁的茶,沉浸在茶香中的他,让思绪随意游走。

望著湖面的波光,这种无拘无束的惬意是岸边茶馆内所无法体会的。生性恬淡的他身旁没有女伴相陪,他也嫌女人的胭脂味会污染了这湖的脱俗,聒噪无味的言谈只会坏了出游的兴致。

傅昕纴忆起他也带过他的妻子游湖,那是唯一的一次带女人游湖,可是她不但破坏了整片湖的宁静,还弄翻了好几条小船,那种可怕的场面让他从此再也不敢带女人游湖,一人独游的习惯就这么养成了。

有多久没想到她了?自她离开傅家后,约莫两年了吧?他脸上浮出一抹苦笑,那早就离开他生命的女人,为何会在此时此刻浮现脑海?

其实他也没别的想法,只是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是否许配给别户人家了。

掌舵的船夫打断了他的思绪。

“今儿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呀?这种天气竟然还会有第二艘游湖的船?”船夫十分讶然地说。在这种天气有人雇船游湖已经是百年难得一见,没想到还能遇到另一个傻子。

傅昕纴顺著他的目光望去,瞧见迎面驶来了另一艘画舫,紫檀木的船身、简洁古朴的雕刻、雪白洁净的布帘;从船身的装饰便能看出船主的品味,这艘画舫的船主,格调竟是如此高雅。

傅昕纴不禁好奇地发问:“这是哪一家的船?”

船首雕著栩栩如生的麒麟神兽,这个麒麟图腾,他从京城一路下来看过好几次,只是他并没有主动去打听,这艘船的精雕细琢炫耀著船主不同凡响的家世,这样的大户,当地的人应该都知晓的。

“那艘船是……噢!原来是赛家的船,难怪这么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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