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奴缩到墙角,他的一字一句都像把刀刺入她的心中。“不……不要……”
“不要?你有没有搞错,你有说‘不要’的资格吗?婊子说‘不要’,就像是乞丐拒绝乞讨一样,莫名其妙。”
“对……对不……”
“想说什么又何必结结巴巴?刚刚一句‘别走’不是说得挺顺的。”他不给她喘息余地、无情地攻击著。“除了这些老套的花招,你没有别的把戏可玩了吗?昨晚的花招还比现在有趣些,再这样下去,我可要闷得睡著了。”
裴奴摇著头,她并非存心要结巴,他的咄咄逼人让她无所适从,自己能说话错了吗?难道她真该沉默地让他离去,让他从此离开自己的世界,再也不回头?
“说话呀!”他怒吼著,把她吓得浑身一震。
“我——我愿意做你的奴才!”想也不想的,裴奴脱口而出。
于岚眯细眼盯视她。
“如果,我连奴才都不配的话,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都愿意!”她一鼓作气,把积压在心头的想法一股脑丢出来。“那个……就当……赎罪,让我赎罪,让我留在你身边赎罪。我知道你不想再看到我,我可以把脸遮住;你不会看到我。我连一句话也不说;你不会听到我的声音。我什么都为你做,只要能……能让你高兴的事,我什么都做!”
自己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
只要他心中还愿意给自己赎罪的机会,只要他愿意让自己留在他身边,哪怕是很遥远的距离,她也不在乎。过去不能选择自己想过的日子,但当她跳入河中的那一刻起,她就把过去的人生一并抛弃,从现在开始她要过自己选择的日子。她选择了留在他身边,不拘形式、名分、处境,就算每天只能为他洗衣、打扫,至少她和他在同一个地方呼吸、生活,这就够了。
她屏住呼吸,等待著他的宣判。
缓缓的,他俊美的脸一转愤怒为残酷,冷冰冰地说:“奴才?凭什么我会要一个从骨子里就有毛病的奴才。连奴才都不配的你,还想留在我身边?拿来做什么?
垫脚石头还能让我双脚舒服,你呢?哼,我差点忘了,你最在行的应该是——做个婊子吧。”
从他轻蔑的眼神中,她记忆被拉回昨夜……幕幕叫人羞愧不已的景象,自己如何在他身上扭腰索求,怎么对他做……自己曾做过的淫荡举止,多得足以让裴奴既著且愤的一头撞死。
可是他并没有就此停下,还继续说:“不过我滕于岚对送上门的婊子也挺挑的,像你这样要身材没身材,又不懂得讨人喜欢,只会颤抖、哭、寻死寻活的货色,送给我我也不想要!”
“请别再说了!”
裴奴掩住双耳,她千疮百孔的心和灵魂,已经不能再承受这些了。够了,她自知惭秽不该有非分之想,但求他留给自己一点点最后的尊严,一点点能活下去的希望。
“我会乖乖等著接受你的报复,我什么都不说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压抑著声音,无法克制地啜泣著,为了不让他更厌恶憎恨,甚至不敢让眼眶中的泪水掉出来。
她觉得好冷好冷。
“我根本不该出生的,就是这样。我从一出生就是罪人,就被人视为罪恶的象征,我只会给人带来灾难,我是个连自己的娘亲都救不了的废物。老天爷为什么不把我的命收回去,我真的觉得够了,不管报复或什么,都是我应得的,最好取走我的命,让我早点消失,对所有的人都好。”
“啪!”一个巴掌在裴奴的脸颊上爆裂开来。
于岚初次动手打女人,也从未想过自己有对女人动手的一天,他向来认定只有最卑劣的男人才会对弱小的女人扬手。但他一点也不后悔,自己可以被千千万万人骂“卑劣”,他愿意承担这种恶名,只要能氢她打醒。
“没有人出生是罪恶的,是你让自己接受了罪恶、听从了罪恶、犯下了罪恶!
所以不要推到老天爷的头上,更不是你娘亲生下你的错。保护不了自己的娘亲就是废物,那么你娘亲保护不了你,也是废物吗?”他暴怒地骂道。
“为什么不努力就放弃一切,你可以放弃自己的声音,放弃自己的身子,放弃自己的生命,你还要放弃到何时才肯甘愿?如果放弃就能得到幸福,那那些努力让自己日子过得更好的人,不全成了傻瓜笨蛋。”
他捉住的双肩,摇晃著她说:“对我生气啊!对我吼啊!反抗我!不能接受的事,就要反抗!否则你就是告诉所有的人,不管如何践踏你、欺侮你,你都会逆来顺受,那将没有人会听到你的声音,你就会是永远的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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