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哥华的春天,雨水十分充足,几乎是出门就逢雨。夏汐披着件鹅黄色及膝大衣,撑了把香蕉色的雨伞,整个人装扮得像个柠檬似的,走在盖士镇的街道上。
其实雨已经停了,她这样子不过是怕突然而来的小雨点。
街上仍有未融的冰雪,好些行人穿着旱冰鞋滑来滑去,动作熟练且轻松。
踩过细细的雪痕,夏汐羡慕不已地看着滑行的人们,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浮起钦佩的笑容。她不会滑冰。那些穿着旱冰鞋滑得犹如轻燕飞掠的人,尤其是有几个看起来似乎还不足十岁的小孩,竟可以一边滑行一边嬉闹,真是让她佩服到极点。假若是她,恐怕未穿好冰鞋就先摔交了。
她边走边看,还不时地回过头追随自身旁滑行而过的身影,全然没去注意前面的景物,直到一声低呼响起——
“哎呀!”
像是撞到了谁,夏汐忙止步,撑高雨伞,看见被她碰撞了一下的男人正弯腰去拾地上的物什。他穿着深蓝色风衣,衣服已微湿。显然,他没带任何雨具,是先前的阵雨淋的。
男人很快地直起身,转眼望向她,神色微愠。
夏汐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鲁莽,还是对方不悦的表情,或者是他那双像是要把人吞噬的眼睛。
“我、我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你的——”几乎是习惯性地,她用中文忙不迭地说道,眼睛看向他手里抓握的东西,才发觉原来是一部照相机。“呃,你的相机没摔坏吧?”
男人没答腔。
见他没反应,夏汐及时地改用英语问道:“你的相机应该没摔坏吧?”温哥华市华人特别多,但她不能确定对方是哪国人。那么深刻的五官和深不见底的瞳眸,在亚洲人中极少见,但他又是黑头发、黄皮肤。应该是混血儿吧。
“嗯哼。”男人闷哼了一声,低头检视机器。
夏汐站于一旁,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如果他的相机真的摔坏了,要她赔她也不敢置言,但现在的情形,却是尴尬成分更多一点。对方好像当她不存在。
“咳——你的相机——”她再度开口。
“没你的事。”头也不抬一下,男人淡淡地丢出一串字符。
“哦哦哦。那我可以走了吗?”
“你走不走关我什么事。”
啊?!夏汐愣了愣,这个男人真是、真是——怪。不只怪,而且还傲。“是这样的,如果相机摔坏了的话,我可以赔。”她说明缘由。
“你赔不起。”同样的淡漠语调从他的鼻腔中冒出来。
夏汐更尴尬了,她想了想,收折好雨伞,干脆转身离开。好一个不可理喻的男人!她还是趁现在雨刚停,赶快去看那个全世界第一座蒸汽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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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钟是盖士镇的地标,也是旅游观光客争相拍摄的景点。大概每隔一刻钟,蒸汽就会从地底下往上冒,自钟盖中喷发出来,冒着白烟,同时发出呼呼的汽笛响声。
夏汐兴致勃勃地看着,她最喜欢这种既有趣又奇特的景观了。可惜赵兰清要跟客户见面,去了罗伯森街,不然她来看了一定也会兴高采烈的。
想到这,夏汐才忆起早晨赵兰清出门时说晚上可能要住在加拿大大厦,不回她们原先下榻的酒店。
瞄了眼腕表,是当地时间的下午四点。她从背包里取出相机选了几个角度摄下蒸汽钟,打算在附近再晃一会儿就回酒店。
温哥华到了四五月份也仍是冰冷冷的。对于一直生活在南方的夏汐而言,一丁点儿的寒意她都不太受得了。不知道是不是也由于出生在夏天的原因,她特别怕冷。所以,出游的这些天,黄昏之后,她就不甚愿意外出了。
街区有不少咖啡坊,许多人在悠闲地喝着咖啡,聊着天说着笑。温哥华的咖啡文化仿佛是根深蒂固的,咖啡就是一道风景,是当地人的生活,游人和移民似乎永远进不去。
既然进不去他们的生活,那么就不参与其中,只当隔着距离观看吧。夏汐在心底下思忖。路过一家露天餐厅,她停下脚步。那个男人——坐在餐厅靠街一角的那个男人,不就是刚才的那个他吗?
夏汐推了推眼镜框沿,噫?他竟举杯对她微笑?!真是吓了她一小跳,若不是戴了新配的近视眼镜,她一定要怀疑自己眼花看错了。但,新眼镜的清晰度非常佳,度数也恰恰好。呀!他又笑了,这回是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嘴巴好像还说着什么。
是朝她打招呼吗?
夏汐迟疑了一下,举步走进餐厅。如果他确实是跟她打招呼的话,那就顺带回应一声;如果不是的话,正好她也饿了,就当是进去吃些食物。再者,这家餐厅似乎很不错呢,光是看到那具有异国风情的装潢和张贴着菜肴的照片,夏汐就喜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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