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自己依然冰凉的双手,他感觉渐渐朦胧地闭上眼睛睡去,没有察觉到走近的步伐,跟那神色复杂纠结地在他身边坐下的男子。
龙翱就只是这样地看着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摸着沁凉的苍白脸颊,指尖留恋地扫过小巧的眉眼鼻唇,感受那如雪花融化般的感觉。
“怀雪……”他俯下身,低声地喃喃唤着睡去的小人儿,深邃眼神有着挣扎似的压抑。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怎么有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呢?怀雪虽然已届十四,但足不出户的他与一般孩童一般纯真,就连外貌也瘦弱得似个十岁许的孩子——他真的只不过是个孩子啊!但是方才那一瞬,他却感觉到自己动了情——他一个成年男子竟然对这样的孩子动了一份不该有的情,那感受是那么难以抑制否认的灼热,连他的侍妾璃玉都未曾让他这么地……
他只是个……孩子罢了……初次出门的齐怀雪,其实就跟个小孩没两样地兴奋雀跃着,甚至连平素没什么血色的双颊,也染上了淡淡轻红。
单单是从家门外的秦淮大街走到夫子庙的一段,路边形形色色的贩子就让他看得像是快喘不过气。若不是龙翱时时不着意地停下歇息,怕是没精神再走下去。
他总是目不暇己似地东看西瞧,而且不时的抓着龙翱问问题;而向来无话不答的龙翱,在今日却时时被他问倒。
身为皇长子,他打从四五岁起就开始读书学习,其实游玩的时间并不多。至多,也就是蹴鞠、毽子、射骑,齐怀雪从没见过的粗简玩物,其实他也有些没见过。
而就像是在极尽能力宠爱手上牵着的小人儿一样,只要能令齐怀雪感到有兴趣的东西他都一律将它买下。齐怀雪最初还会迟疑拒绝,但龙翱的坚持加上太多的惊喜,使他到最后根本忘却了这些事情。
一上午下来,前面走的人好似不怎么累,可就累坏了跟在身后的展勤。他既得跟好主子,有时得回答他们两人都不清楚的问题,更得尽好下属的职责——拎东西。
好不容易到了用过午膳,龙翱强逼着静不下来的齐怀雪在车马上小憩着,命人驱车前往南京盛名的莫愁湖。
“翱,我想去那里。”看见湖畔的阁楼,齐怀雪迫不及待地就要往那边去。
由于叫龙翱太过引人注目,一早龙翱就告诉他别叫全名,要不以他见着什么都得叫龙翱看的习性,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谁了。
“怀雪!”看见他就要连跑带跳地向前去,龙翱忙拉住他正色地低头道:“你忘记大夫说了什么?”
早知道怀雪是爱动的,从他那时搬梯子爬墙的举动就该知道了。但是看到一个劳累就会发病的人儿这么动作,还是让人感到心惊不已。
但这种时候,自己才会真正的感觉到他不过是个孩童,还有着那份活泼。
虽说他们这些皇子十三四的时候早已在各部开始学习事务,然而怀雪只是个民间的百姓,不该如此懂事沉郁。
“我记得……”他心虚地吐了吐舌尖,才乖巧地道:“大夫说不可以淋雨,不可以奔跑,不可以高兴得过火就忘了自己不舒坦的地方……可是,我真的很高兴啊。”
“你可有不适之处?”龙翱蹙起眉,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的气色。
让一个多病的人这么雀跃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他这么有精神,反让他怕起这人儿一回去就病倒了。
“唔……”齐怀雪摸着胸口反复呼吸了几次,只是感到有一些小小的滞闷而不是太不舒服,所以就摇了摇头。
他探了探他的脸颊。虽感觉触手带着些微温,却仍是不放心地叮嘱着:“不舒坦的话一定得说。”
“嗯!”舒服的大掌抚摸着脸,他不由得就笑了起来。
携手漫步的两人引来不少注目,但雀跃的齐怀雪并未注意到外物,只是不断地拉着龙翱比画着。
幽然碧绿的莫愁湖畔,朱红色泽的两楼的五开间屋阁倚水而立;楼上匾额题字“胜棋楼”,楼外两侧楹联飞扬地书写着:“烟雨江山六朝梦,英雄儿女一枰棋”。
拗不过齐怀雪央求又期待的眼神,龙翱在湖畔找了艘专载人游湖的游船,并着怎么都不肯离开的展勤上了船。
船慢慢划到湖心,湖畔的人们渐渐小了,只是周遭也有不少大小船只,有的甚至船出笙乐作乐之声,扰乱了湖上原有的一片宁静。
南京、金陵,这繁华的盛京之地虽有着细致又秀丽的美景,却也染着份奢华靡乱的烟花脂粉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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