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无视于周遭的作乐声响,齐怀雪一双眼只目不转睛地看着船侧不断画出美丽波纹的湖水,更好奇地想伸手去摸;但手才刚伸出,就马上被龙翱知机地抓了回来。
他转回头见着那微沉地看着自己的脸色,也只得乖乖坐着向外张望。
“翱,这楼是什么?”齐怀雪看着湖面微雾中的朱红色楼阁问道。
莫愁湖的故事,即使他从未出门也曾听闻;但这楼,他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那是胜棋楼。”龙翱扳过他只顾着往外看的小脸,指指桌上的茶点,“你先喝点茶水吃些东西我再告诉你。”
寻常的游船上都放置有桌椅,船家也会供给茶水与茶点,味道虽绝对称不上精致美味,但还可吃得。
“可才刚用过饭,我还很撑。”他一张小脸苦了下来。
不知是否早上走了太多路,用饭时那一腕饭竟吃了许久才去了半碗,而且不吃菜单用饭就说饱了。
“那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情,而且今日你吃得太少了。”相处月余下来,他已经很懂得要软硬兼施的道理。
齐怀雪白知理亏地不再说话,指尖捻起盘里的糕点往嘴里送;感到有股香味在嘴中甜甜地化开,他不觉又新奇地瞧了瞧手上的东西。
他没吃过这种东西……糖他是吃过的,那是好久前为了哄他吃药的老嬷嬷给的。但除了那糖外,他其实没吃过什么点心。
“胜棋楼是太祖皇帝赐给开朝功臣的楼阁。据记载,这个臣子在这儿下棋赢了太祖皇帝多次,所以才有胜棋楼这名字。”龙翱说着伸手欲拨去他嘴边的饼屑,却在触到他微张的唇瓣时猛然缩回手,将拳紧紧收束在身边。
他怎会如此卑劣?明明已管着自己不去想,但却仍是不由得会——起了邪念!
僵直的行为让齐怀雪微感奇怪地看他。不知怎地,他总觉得今日龙翱怪怪的……好似有什么事情不开心,但是,又好像不只是那样。
他想不出缘由,只能闷闷地拿起茶碗啜饮着,耳边旋而听见龙翱温和叮嘱:“茶记着别喝多,伤脾胃。”
齐怀雪怔怔地看着他,心底,仿佛有种热缓缓地烧起胸口,让他忍不住就想多靠近眼前的人多些,想一直都跟他在一起。
但,他总是要走的吧?即使现在他对自己再好,他终究是要离开这里的……可以想见的是,他会一直记着龙翱,但龙翱会不会还记着他?
“翱……当皇帝很好么?”看着眼前的男子,他蓦然开口问道。
“怎么突然问这个?”龙翱怔了怔。
“因为、眉儿姐说,你以后也是要——”
“慢。”他迅速地摆了下手,示意展勤去引开艄公后才开口:“你这问题,可又难住我了。”
他可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当一个君主……即使知道父皇属意的人并非只是他,但他却是如此被教大的,好不好,他从未想过也不认为有必要去想。
“很难回答么?那还是当我没问好了。”见到龙翱困扰,他慌忙改口。
“倒也不是,只不过……”龙翱顿了顿,一股冲动地问道:“那么你呢,你认为好是不好?”
齐怀雪迷惑似的侧过头瞧他,努力思索了半晌才道:“……我不知道。”果然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呵!
他微微哂笑,“那么等我想到了,再回答你吧。”
“可是,你不是要回北京了么?”他一双澄澈的眼眸上望,轻声地问:“你回去以后,会不会……还记得我?”
“……你希望我记得么?”他低问着,包住那冰冷的双手细细搓摩。
“嗯!”齐怀雪点了头,顿了一下才低声道:“因为我会记得龙翱,一辈子都会记得。”
龙翱微微地震动了下,微微叹息。
从隔船传来的作乐声响惊动了执手的两人,紧接着砰的一声,竟有一艘游船撞到了船身。船身砰然震动摇晃,向前扑倒的齐怀雪被龙翱小心接住,箍在怀中。
他不悦地抬头上望,看见游舫上七八个醉得颠颠倒倒的人探出头来,其中甚至还有些是抹着脂粉的小官。
“喝!这小船竟然敢档本大爷?”一个醉眼朦胧的男子低下头看着小船上的人,不屑地哼道,“喂,你哪儿来的?还不快滚?”
“对不住、对不住!小的马上就移开。”船头的艄公一见对方身着华丽,连忙鞠躬喝腰,慌慌地撑起竿移开。
“呦,等等!还带了个小兔儿相公。”那人颠颠倒倒地拎着酒壶,显然已经有八九分醉意地嘿嘿笑道,“瞧瞧,瘦伶伶地,多惹人怜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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