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哑了?一向能说会道,那个在众人面前说文论经被捧上天的牙先生哑了?“不!不可能!你怎么能哑呢?你的口才那么好,你说话的样子风采无限,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你怎么可以哑呢?”他拉着她的手,生怕她的眼睛也突然失明似的,“你看看我,我是乌清商啊!你跟我说话好不好?”
喂!兄弟,不用弄得那么严重吧!她只是暂时性失声,十二个时辰一过就好了,没必要如此紧张。不是吧?你不用冲着我流眼泪啊!
“对不起,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乌清商揪紧胸前的衣襟,难过地真想自杀,“如果不是我烂好心,去帮那些贾家人,就不会害得你为了救我被关进牢房;也不会让你因为着急,一夜急白了头;更不会让你因为惊吓而失去声音。对不起!”
牙鹤书翻了一个白眼,这时候她该说什么:没什么,没什么,应该的,应该的?
“还有……”
还有?
“我以为‘白发’号发油很好用,所以就把它装进了你常用的那瓶桂花油里,没想到竟……竟害得你……白了少年头!”
这一次她真的要空悲切了,罪魁祸首竟在面前。可……可为什么她一点儿也不恨他,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浓厚的感伤所掩埋,乌清商胆子大了起来,紧攥着她的手,他发誓:“你放心,从此以后我来照顾你,你不能说话我当你的嘴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身边。”
他那天不是还说无论她再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相信了嘛!不过是救了他一次,他就再度以身相许了,还是他看出她对他也有小小的情谊,遂做起赔本买卖,干脆清仓廉价大甩卖,把自己廉价赠给她。
算算十二个时辰也差不多快到了,不知道现在开口会不会像乌鸦一般“呱呱”。
“那我骗人,你会不会帮我?”
“会。”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流眼泪,乌清商捏住袖口遮住眼睛。
“那你会不会赚钱让我花?”
“会。”他现在开始擦左眼。
“那你会不会什么事情都听我的?”
“会。”接下来是右眼。
“那你会不会嫁给我?”
“会……”
放下双手,瞪大擦干净的眼睛,乌清商发出惊天无敌大怒吼——
“牙鹤书,你又骗我?”
一只乌鸦飞飞飞!“她就是白小姐?”
“有没有搞错?”
大鼻鸦吸吸鼻子很肯定地冲牙鹤书和乌清商点点头,“她可是我的宝贝,我怎么会弄错呢?”未免太低估他的智商了。
可是——乌清商横看竖看也看不出面前这只全身污漆抹黑,不过是头顶着一撮白毛的鸟跟“白小姐”这个词有什么关系,莫非这世界上除了有狐狸精,还有乌鸦精?
欺骗了他们这么久,大鼻鸦难得良心发现地愿意将实情相告,却无人肯信,“她真的就是我钟情许久的白小姐,她本是白大学士家里的一只鸟,某夜它变幻成白家小姐的模样站在了我面前,我……”
“不要在五雅堂内宣传妖精的故事。”
乌清商还能保持平静,牙鹤书可不会一直沉默下去,“你居然为了一只鸟出卖整个乌鸦会?”真的假的?难道说他那些悲伤的感情故事也是编出来的?
此时此刻,真假还有意义吗?大鼻鸦轻抚着白头乌鸦头顶上的那撮毛,眼中看到的却是《长门赋》中的阿娇。
瞧他痴迷的表情,牙鹤书真的很想晕倒,不知道总会长知道自己被逮捕的最大原因竟然是一只名为“白小姐”、长得却像乌鸦的鸟,会不会有一头撞死的冲动。
莫非这世间真有惑人心魄的妖精?奇了!
算了,管他是真是假呢?会长已经不在了,不过生意还得继续做,人总要活下去嘛!“乌清商,别理那种闲得发慌的烂人,快点儿开张做生意啦!”
大鼻鸦不肯受此冷落,不高兴地叫了起来,“你干吗对我那么凶?也不想想要不是我,你到今天还在四处逃命,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半年前牙鹤书从牢中出来以后,大鼻鸦以她满头的白发做文章,凭他在乌鸦会练就出的三寸不烂之舌,居然让街坊四邻认定她也是被骗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贾家那些人伙同乌鸦会行骗的结果。牙鹤书很感谢他的一片苦心,但叫她以白发示人,未免亏大了吧!
好在因为有了他这番解释,五雅堂又重新开张做起了茶水、点心生意。而乌清商更因为此事对她爱慕有加,这才不枉费她付出这么大的牺牲。她甚至在乌清商的一再恳切哀求之下,答应留下来当老板娘——看清楚喽!她真的是在他一再恳求之下才答应的。日子虽然不是很富裕,倒也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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