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示他对莺莺并无男女私情,才会成全她吗?可他的言行却处处维护她,甚至在知道崔凤林对她的计谋后,还为了莺莺原谅他,使得自己遭到崔凤林的毒手。这点又怎么说?
虽然他对自身掉落河里后的生死挣扎轻描淡写的略过,可是在孟中行的补充下,玉徽还是知道他差点溺死的惊险过程,芳心为之绞疼,苍白的小脸上满布惊悸和忧虑。
“庆幸的是上天有眼,我们都能平安无事。”亨泰以一句结语,试著安抚玉徽的不安。
“年轻人,话虽这么说。但你以后千万不可再随便上人家的船,还喝得酩酊大醉了。”孟富江打趣道。
“伯父教训的是,亨泰受教了。”
孟富江对他恭谨的态度,又频唤他伯父双眉深思。眼光机警的在他与侄女之间来回探询,随即恍然大悟。他好像说过玉徽是他的心上人嘛,怪不得会对他这么有礼。
“玉徽,对崔凤林的处置你有何看法?”这件事显然也同样困扰著亨泰。他虽然恨不得杀了对方,但碍于自己的身分必须遵循法理而行,只是这样做,又难免会损害到玉徽的闺誉了。
玉徽沉吟不决,此时心情仍末平复,诸多烦乱的思绪在脑子里纠结成一团,要她立刻作出决定,分明是强人所难。
她看了一眼众人希冀的表情,苦笑道:“可否等到为亡父、亡母做的法事结束后,再来决定?”天一亮,亨泰便将崔凤林带走,孟富江则陪玉徽留在禅寺主持为父母亡魂祈福的法会。表面上她的生活十分规律、平静,白天跟随寺里的师父诵经,夜里则陪伴伯父闲话家常,然而一旦独自上床,恼人的噩梦总不肯放过她,一再梦见崔凤林丑恶的嘴脸,梦见他对她的碰触;那令她作呕的轻浮举止,邪恶的眼神……一再在梦里重现,化作梦魇攻击她脆弱的灵魂,终至使她夜不成眠,胆战心惊到天明。
隔几日憔悴的模样便为孟富江洞悉,连忙要小倩进房陪她睡,自己则睡在外侧房间,玉徽内心的不安总算逐渐舒解。
然而,她是不再担心崔凤林了。心中却有更深一层的疑虑。崔凤林虽然没有得逞,自己的清白却如白布染尘,她有什么脸再见亨泰?即使他表
现得不在意,但那说不定只是为了安慰她,并非出自真心。他堂堂的安国公世子,应天府争著想嫁他的名门闺秀不知凡几,何必在意她这个失贞的女子?
玉徽越想越难受,加上伯父一再希望她能随他返回南洋,遂有抛下这一切的难堪远走他乡的打算。谁知从如来禅寺返回蓝家,却从织云那里听见令她又惊又喜又犹疑的消息。
织云告诉她亨泰的失踪,险些把应天府搅得大乱。
那夜他的随身小厮吉祥下船雇轿回到与主人分手的码头,却找不到莺莺的画舫,顿时将他急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赶回安国公府里也不见亨泰回来,连忙禀告安国公,并向衙门报了案。
应天府知府哪敢怠慢,失踪的可是尊贵的安国公,即刻差遣衙役沿著秦淮河两岸搜寻,及至亨泰安然返府,搜索行动才告结束。
亨泰并没有把自己遭崔凤林所害的事全盘托出,他休养了一天,立刻禀明父母希望娶玉徽为妻。织云便是从未婚夫晏南那里听来这消息的。
“晏南说,杨亨泰告诉安国公夫妇,你已与伯父相认,等你从寺里回来,再与你伯父商量是要向他提亲好,还是上咱们蓝家提亲好呢。照理说,该是向你伯父提亲,可蓝家也教养你三年,这边的礼数不能少。但照我说啊,他只需要向你提亲即可,其他都是小事。”
玉徽听后心情复杂,瞪著表妹天真的笑容不知如何回应。
织云一点都不明白她的心情,直朝她俏皮的眨眼道:“我就说一等你从如来禅寺回来,杨亨泰就会上门提亲,果然被我说中了吧!”
“那又如何?”她忧悒的微扯嘴角,“我不会嫁他的。”
“什么?!”织云惊愕的睁圆眼。
她幽怨的看了表妹一眼,对她的纯真无邪微感嫉妒,低声道:“我答应伯父随他返回南洋。”
“琴姊姊,你是在跟我说笑吧!”她慌张的提高声音。“你明明很喜欢杨亨泰的,为什么答应你伯父?是不是他逼你?”
“不是的。”
“那究竟为什么?”
玉徽噤口不语,有生以来头一次没办法对表妹启齿。那是她的奇耻大辱,连知情的小倩都懂得三缄其口,不敢透露给外人知道。她虽与织云情同手足,也知道她只会心疼她,不会因此瞧不起她,然而有些事情就是痛得没办法对人说,即使是最亲爱的姊妹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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