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娘始终低著头悲泣著,男孩僵立许久,直到目光触及他娘手里的牌位。
从方才两人的一番话,以及他娘手上的牌位,男孩隐约明白,他爹再也回不来了。
「我爹呢?你把我爹怎么了?」男孩突然冲向南宫驿,扯著他的衫摆吼道。
「燡儿,是南宫叔叔的错,我应该去救你爹的——」
「是你对不对?是你害死了我爹,把我爹还来!」男孩抡起了小拳头,不停往南宫驿身上槌打。
「焊儿,住手!」即使再如何不谅解南宫驿,冷氏最终还是拉开了儿子。
「娘,他害死了爹,为甚么要阻止我?他害死了爹啊!」
男孩愤恨的瞪著南宫驿,一双小拳头在身侧握得死紧。
「你爹是被山贼所杀啊!」冷氏痛心的说道。
「他见死不救,跟亲手杀了爹又有何异?」男孩眼底强烈的恨意令人心惊。
是的,要不是南宫驿的见死不救,爹或许也不会死,如今爹惨死异乡,而他却厚颜无耻的苟活,还敢在他跟娘面前请求原谅,他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燡儿,你爹这辈子,从来没亏待过任何人,你是他的儿子,也该学会他的宽厚。」冷氏噙著泪,心碎的低泣道。
要他对害死爹的凶手宽厚?他办不到!
「他是凶手,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的!」冷燡小小的心灵中,已经牢牢定下了对他的仇视。
「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但我保证,这辈子定会尽力照顾大嫂母子,来弥补我的——」南宫驿抬起头,坚定的宣示。
「不必了!」冷氏打断他,面无表情的遽然背过身去。「你走吧!从今以后我们冷家跟你南宫家再无瓜葛。」
「大嫂——」
「走!从今以后,别再出现在我们母子面前。」
看著冷氏决然的背影,南宫驿知道自己的一念之差,已经酿成了大错。
他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这个罪孽,他就算是尽其所能弥补,也洗涤不清的。
你是杀人凶手,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南宫驿举步维艰的步出冷家,那样满含恨意的怒喊,却仍回荡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散——终年云雾缭绕、静寂无声的冷家庄,一如过去五年,在悄无人声的院落里,只有一方池塘、一片细竹,随著抖瑟秋风微微摇摆,像是被人遗忘许久的世界。
一名冷漠男子独坐窗边,正凝望著手里的一把木剑。
男子身形高大修长、发黑如子夜,深刻有力的五宫,隐含绝不屈服的魄力,他的容貌虽俊美出色,却因为一双宛若寒潭的幽深黑眸,而显得阴冷危险。
即使他浑身上下冷得没有半丝人气,但抚玩木剑的力道却是出奇的轻柔小心,像是对待一件他极其珍爱的宝贝。
这是五岁那年,他爹亲手做给他的第一把剑,爹去世后,他便一直珍存至今。
木剑温润光滑的剑身,像是历经了主人长年累月的触抚,男子专注的眼神,也像沉湎在遥远的回忆中。
「少主,不——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惊慌的嚷嚷,划破了午后的静寂,自回廊那头急忙而来。
男子冷眉一颦,一名家丁已匆匆忙忙跑进房间里。
「少主,不——」
孰料家丁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记冰冷的眼神,给硬生生堵住了高嚷。
「我说过,不准任何人打扰。」
冷燡温柔的将木剑收进木盒里,然而投来的冷厉眼神却像把利刀,让家丁忍不住打了个哆嗉。
「少……少主,小的实在无计可施了,因为南宫姑娘吵著要回去——」
南宫羽?冷燡冷厉的眸倏然扫向家丁。
「我不是吩咐过,好好看住她?!」
「可南宫姑娘蛮倔得很,小的实在……实在拦不住她啊!」
「人呢?」
「这会儿怕是……已经走到庄门口了哪!」
这冷家庄岂是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冷眸一眯,他遽然起身,令人倍感威胁的高大身躯,让家丁忍不住又是一瑟,深怕一掌就这么迎头劈下。
但冷燡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丢下冷冷的一瞥,遽然转身往门外走去。
「我要回去了!这里实在一点也不好玩!」
一个娇软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前院,紧接著一个鹅黄鲜嫩的身影,轻盈的蹦向大门,眼看著就要跨出门外。
「站住!」一个冰冷的声音蓦然叫住她。
闻声,娇俏的身影遽然一旋身。
「好啊,冷燡!你可终于出现了!」南宫羽嘟起小嘴,不满的埋怨起来。「这几天你是躲到哪去了?你把我骗到这里来,却把我扔著不管,我不想待在这儿了,我要回南宫山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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