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王爷本是一代雄杰,心胸开阔而豪放,尤其喜欢结交奇人异士,阙无痕狂猖不羁的性情倒是很合他的脾味。
“贤侄在哪儿高就?”
“银勾坊。”或者说醉仙楼也行,反正他成天没事就在两地方串过来串过去。
“那是……?”多王爷不好意思问得太明显,担心那是个大大了不起的地方,而他却没听过岂不太丢脸了。
“那是个赌场。”管家非常鄙夷地代为回答。哼!瞧他一副人摸人样,没想到竟是个混吃骗喝的家伙。
“贤侄少壮之年,为何不去找一份正当差事营生,却以赌徒自居?”
“赌有什么不好?小赌可以修身齐家,大赌可以治国平天下。可谓百利而无一害。”阙无痕说得理直气壮,一点也不觉得惭愧。
“你倒告诉我,赌博如何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赌桌上有悲欢,有喜怒,人生爱恨痴愚尽在其中。参透了这一层便知道凡事不必强求,快乐最重要;技术高超者,十赌九赢,非但可填饱肚子,还能养家活口,此乃修身齐家。牌局如战场,风云诡谲,尔虞我诈,一举一动均在双方的算计之中,需要相当的沉着机智才能决胜于瞬息之间。如果朝廷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大官们,能有这种智慧和谋略,还怕无法治国平天下?”
林林总总扯了一大堆,根本是强辩夺理,不过他有办法从中体会到这些,也很难得了。多王爷笑了笑间:“等你娶了我女儿以后,就准备用“赌”养活她?”
“抱歉,我从没说过我要娶你女儿作老婆。”他可是看在那一千两银子的分上,才勉强进来生生的。
“你不想娶我女儿,却又为何去抢绣球?”
“不是“抢”,是“捡”,是它自己掉到我身边的。”阙无痕现出一脸无辜,表示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莫非此乃天意?”多王爷又问。“事到如今,你有什么打算?”
“无所谓,你可以悔婚,或者给我银子,但要我娶妻是不可能的。”
“放肆!”写地,珠帘后走出一名银发苍苍的老妇人,手中柱着拐杖,怒目盈然地瞪向阙无痕。“你是什么东西!我孙女选中你是你的福气,不感激涕零,磕头谢恩,就已经很不可原谅了,你竟还敢推三拖四,是不是嫌活得不耐烦?”
“娘,你”多王爷立刻起身去撬扶她。
哇!这个多王爷都已经这么老了还有娘?阙无痕真是又羡慕又嫉妒,他自十岁那年起就不知道有娘疼是啥滋味了。
“安静,让我吧话讲完。”多王爷的母亲是康熙皇的表姑,曾受封为双月格格,开口说话骂人全是官腔官调。
“臭小子,我给你两条路走,第一、按照招亲规矩,乖乖当我多王府的驹马爷。第二、以死谢罪,算我多王府倒霉。”
死的是我,你倒什么楣?可恶的老太婆!逼亲不成居然想逼死他。阙无痕本来要指着她的鼻子狠狠骂她个狗血淋头,不过瞧她一大把年纪,恐怕经不起打击,就算了。
堂堂一名大清皇朝的格格,虽然是特小牌的,但毕竟是金枝玉叶,却需要以此种威逼利诱的方式驸马,其中想必有不可告人的隐情。男子汉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然而……“赌”圣世先贤有云:识时务者为俊杰,需弃守时得弃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阙无痕看看两旁的侍卫,少说有十几二十个,孤掌难敌猴拳,今天就算插翅,恐怕也飞不出去了,不如先敷衍敷衍她。
“横竖我孤家寡人一个,娶就娶,谁怕谁?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成亲之前我要先拿到那一千两。”
“不行。”老夫人一口否决掉他的要求。“得等到拜堂成亲以后,才能给你那笔银子。”
好个精明的死老太婆。阙无痕看诡计无法得逞,只好另图他策了。
“好吧,你说怎样就怎样,我现在先回家准备,等你们挑好日期,我再”
“不必,所有该用的东西我多王府已全部准备妥当,今天就是黄道吉日,亥时三刻即为良辰吉时。”
“什么?”阙无痕总算遇到一个比他还狠的角色。“我虽然是个平民百姓,但总也是人生父母养,娶老婆这么重要的事岂能……呢,不回去向他们说一声?”天知道他打一出生就没见过父亲这个“东东”了。
“娘,他所言亦不无道理。”多王爷心肠比这老格格要好多了。希望他那个嫁不出去的女儿,千万则隔代遗传,像那个老婆婆一样狠心肠。
老夫人冷冷地标了他一眼,间:“你家住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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