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古北口的山脚下。”远得让你拿我没辙了吧?阙无痕得意地嗤然窃笑。
谁知老夫人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来人,马上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到榆林通知他的家人。”
“从这里到愉林来回起码得一个月,你现在才派人去怎么来得及?”
“来不及又如何?我多王府招亲,你父母敢说个不字?相信他们不会像你这么不知好歹。”
“娘,于情于理”多王爷正要替阙无痕求情,老夫人却立刻打断他的话。
“你忘了玄天师父的话了?为了侬儿的性命,已顾不得那许多,只好等阙家夫妇前来时,再向他们赔罪。”老夫人道。
“江湖术士之言何必太过在意,侬儿福大命大,或许蒙老天垂怜,特予庇佑也末可知。”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焉能拿侬儿宝贵的性命开玩笑?”自从多王妃死了以后,多王爷又不肯再纳恃妾,多老夫人便将多侬格格当成多家的命根子,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多家母子一场对话听得阙无痕毛骨悚然,愈来愈觉得不对劲。原想乘众人不注意溜之大吉,怎料身子才刚闪过屏风,老夫人手中的拐杖,突然举起横在他面前。
“想上哪儿去?”
“茅房,我已经憨很久了。”此刻再不借机尿遁,只怕就要万劫不复了。
“多忠、多仁、多义、多孝,陪驹马爷上茅房去。”
“不麻烦了,我自己去行啦!”难不成这招也被她视破了?阙无痕感觉连背脊都冷起来了。
“想去就快去,待会儿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呢!”老夫人双目精光毕露,似乎一眼即看穿阙无痕所怀的鬼胎。
唉!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多王府内科广辽阔,富丽堂皇,远超过阙无痕所想象。他被“软禁”在一间豪华的厢房里,红木桌椅,紫檀橱柜,云石香案,每样东西都透着迷人的贵气。
外头哨纳丝竹之声响彻云霄,纷涌杂迷的脚步声搞得他方寸大乱。难道在这里坐以待毙?
当然不,随机应变是他求生的重要本领之一,否则这十年怎么熬过来?多王爷这群狼犬,以为门上加钉几根木桩就想困住他,未免大天真了吧!须知他自三岁起,即跟着母亲修练内功及各项武林绝学,可惜母亲死得大早,害他半途而废;要不然他才没将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放在眼里,区区一扇木门焉能奈他何。
运足真气悄悄震断木桩,旋身跃上屋脊,匆忙不及择路,竟尔来到一座祠堂前,隐约可见里头四周挂了喜帐,有大红双喜字,也有“鸾凤和鸣”、“五世其昌”
……最吸引阙无痕的是祠堂后整整排了大大排的各式佳肴。折腾了三、四个时辰,他饿得前胸贴后背,赶紧觑个空,拾了一只肥鸡,施展轻功窜上一旁树梢,慢慢一口子用。
现在约莫过了戌牌时分,多王府的人很快就会发现他弃婚潜逃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但,或许是好奇心作祟,他忽然想去瞧瞧那位多侬格格究长得什么丑样子,需得以威逼利诱的方式才嫁得出去?
越过重重楼宇,终于见到一处碧罗纱灯环绕、灿亮恍如白昼的厢房。阙无痕从屋上愉偷取下两片石瓦,附眼往里张望但见烛影摇曳的纱帐内坐着一名螺首低垂的女子,瞧她侧影倒也马马虎虎不算太差,可惜角度微偏,看不到它的容貌。
“格格,”一个丫鬓捧着凤冠由房外走了进来。“时候不早,快把这个戴上,驹马爷马上要过来了。”
“你不是告诉我,人家根本不同意这门婚事?”
嘿!这声音柔柔甜甜还挺好听的,阙无痕感觉心里痒酥稣的。
“呢,其实阙公子也不是完全不同意,他只是希望能先获得父母的首肯。”这小丫鬓显然有所隐瞒。
“婚姻乃终身大事,岂有不告知父母的道理?奶奶也太不近情理了。”
不错不错,声音好听,而且知书达理,阙无痕对她的印象愈来愈好了。
“这还不都是为了你,老夫人也是不得已的。”丫鬓替她把凤冠戴上,又道:“幸好阙公子长得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还不至于大委屈了格格您。”
算你有眼光。阙无痕犹得意不到片刻,却听那多侬格格道:“一个镇日流连酒肆赌坊的人,即使拥有潘安的容貌,亦不过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言下之意仍然觉得委屈透顶。
狗眼看人低的死丫头!竟然说这种话!刚刚对她的好印象,登时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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