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英,英爷,那个死人脸!究竟是什麽人?
那封信,是他口述,她书写。里面写的,是问候人家好,望对方升官发财,除了一些买盐买米的事情,并没有什麽特别啊。
他管到人家知县厨房里面的事情去,这样就能让那知县如此遵从,双手奉上白花花的大把银两?
「你是谁?」从府邸出来後,她正经问道。
「沃英。」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我是说你的身分!」别跟她拐弯,「如果照你所说,你真没往生,只是魂魄出了窍,一般人,哪会无缘无故地遇到这种事?」一定有什麽别的原因掺杂。
「那我可真倒楣。」他哀叹。不过是一觉醒来,就落到了远离京城千里之遥的荆州,天生命苦。
「你到底要不要说实话?」她真痛恨他的吊儿郎当、打哈哈。
「妳如果不帮我,讲了实话又有何用?」轻松驳回。
她瞠目,用力瞪住他,心中好不服气!
「怎麽?已经证明我并非胡妳,不是瞎扯,妳也该守约吧?」
冷静、冷静!千万……不要冲动。
「还是说,妳爱骗人又爱要无赖,不讲信用?」
不要上当!不要中他的计!
「罢了,我早就知道,像妳这样的人哪……」不苟同地啧啧作声。
「我帮!」忿忿地打断他的冷言冷语,张小师拳头握得好紧,「上京就上京!咱们现在就启程!」一刻也别拖延!过身,迈向朝北之路。
可恶可恶可恶!她绝对会把他完完整整地塞回他的身体里面,等他还魂,等他有实体,她一定使尽全力挥出她的手,然後——
揍扁他的脸!
完美。沃英抿唇,在她甩头之际得逞低笑。
像她这样的人哪……
就叫单纯。红纱帐内,无限旖旎风光,男女交缠的喘息,那般急促。
一声比一声高昂的呻吟,随著震动的薄薄艳色激烈起伏,两具缠绕的赤裸躯体,在情欲波涛里载浮载沉,难分难解。
「大人,」一人无视於房内的汹涌大战,在门外急切叫唤。
谁有那个空理会?床上的中年男子继续创造他的丰功伟业,使尽吃奶的力气冲刺。女人赏脸的给予鼓励,提高声量要人别杀风景地来打扰。
「大人!」忠心耿耿的下属顾不得这尴尬场面,只得重复唤道。
实在太不上道!男人挥洒汗水,粗声道:「去、去你的!不要来烦老子!」这节骨眼儿……可不能说停就停。
下属别无它法,只得硬著头皮直捣重点:「大人,沃英出现了!」
「沃……沃英?」摇动的床板硬生生地停住了,只是一刹,男人猛然粗鲁拉起红纱帘,「沃英……你说沃英?那个沃英?英爷?」拔尖的语调刺耳诧异,仿佛那是多麽奇怪的字眼。
下属得到回应,连忙尽责具实以告:「荆州的陈知县捎来消息,说三日前有个自称是英爷朋友的姑娘找上了门,附有一信笺,虽并非沃英字迹,但里头讲的,的的确确是咱们盐运和粮运的事情!」
盐……盐运和粮运?
「李大人?」女人妖娆地趴在已经凝住的男人背上,娇喘未休。
被唤李大人的中年男子却表情扭曲,惊恐万分,之前什麽的雄心壮志全数冰封熄灭,一把推开他花了三百两白银才买到的香阁花魁,连衣衫都没穿就跳下床,还不小心跌了跤。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那个沃英,分明已经被处理掉了,怎麽可能会——
狼狈地从地上爬起,男人踉踉跄跄地打开房门,被留下的女人遮住自已春光,不满地低咒一声。
只听他急如火烧地对下属喊道:「备轿!备轿!快回府!现在就进宫,我要去面见陶真人——」
不……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
「爹,为什麽咱们要走?」她不懂,他们做错事了吗?
「小师,妳记著。」苍老的嗓音温温的,十分和蔼:「道术,是用来帮助他人的,不可以当作欺瞒的工具。」
「嗯。」其实她根本不明白道术是什麽,但是爹说的话她就会应。
「等妳长大了,我把太师父传下来的卷轴交给你。要记得,帮助他人,知道吗?」带著微笑。
「知道。」点了个大大的头。
那年,她六岁。牵著她行往未知路的那只大手,粗糙却温暖。
後来她才晓得,师父不等於是爹,她一直都叫错了;还有,道术传男不传女,这是师父带她离开京城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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