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了。”她咬着柔细的哑嗓,滑落珠泪。“我从来不会这样……
没出息,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生气,动不动就疑神疑鬼,动不动就忧心。我向来很坚强的,而且……我很聪明,没有现在这么愚蠢……“她抽开百祯本想握住的小手,防备地蜷握在胸前,拒绝他的温柔。
“冰雅。”为什么不让他碰她?
“我很抱歉我冤枉了你的姐姐,但是,我还是……”她猝然闭起双眸,颤抖地似乎想抹去脑中的什么。“我没有办法忍受你碰触任何女人。不管什么理由,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我只要一想到……”她汹涌的泪势让她难以说明,再也掩不住娇弱的泣吟。
“只要一想到你,我就完全失去理性,毫无判断力,我就再也不是我自己。我哭。
我笑、我生气、我烦恼,我整个人好像……全都被你控制。我开始会怕、会讨厌,不喜欢你亲近别的女人,不要你丢下我一个人,我……“她放弃地重重吐息。
“够了,我不想再说了。”再讲下去,连她都深觉厌烦。
“为什么?”这正是他最渴望听见的心语。
“我觉得那种女人好蠢,好没价值。”她自嘲地苦笑。“我这辈子从没叫人去死过,更没骂过‘贱人’这种粗鄙字眼。连我都……搞不懂自己在于什么。”
“你嫉妒容贵。”
她攒眉瞪眼,仿佛没听过那两个字。
“冰雅。”他痴望着她纯稚的迷惑。“这就是感情的滋味。你若不在乎我,你不会嫉妒容贵。”
“我不想谈什么感情、什么在乎。”她已经累得筋疲力竭。“我现在才了解,我根本……承受不了那种复杂的东西,我不想要那么强烈的独占欲、那么赤裸裸的爱和恨……”“那你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她绝望地茫然思索着。“我发觉我似乎太过依赖你,变得好没用好没志气、好差劲。”
“依赖你所爱的人,有何不可?”
“那和我以前对表哥的依赖,又有什么不同?”
百祯霍然起身,强烈的怒气汹涌翻腾。尽管他面容平稳,泰然自若,却怎么也压不下满屋子凝重的肃杀之气。
“你想摆脱我?”
“我只是想保留一点喘息的余地。”否则朝朝暮暮地被困在他身边,她快窒息了。
“就像我那时替你摆脱掉你表哥那样?”
“这跟表哥无关,而是……我不想再当个一无是处、只能等你怜爱的小宠物。每天阻在狭窄的世界里,想的念的都是你,为一点小事伤心,为一点误会大发脾气……”
“我并不讨厌这样的你。”
“可是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所以你打算离去?”
她不自在地瞟来瞟去,被百祯句句逼迫得难以呼吸。“我只是……暂时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否则满脑子百祯,不是妒就是怨,把自己搞得愈发面目可憎。
“你既然已经成为我的妻子,就该学着适应和我共处的日子。”
“我会,但我也想找回某些我失落掉的自己……”“翅膀硬了就想飞?”
冰难调起剔透双瞳。“当初教我独力飞翔的人正是你。”
“可是你只能当只饱受呵护与照料的金丝雀,就别把自己的本事估太高。”
“但你也无法否定我以前替表哥和师父建立的许多功劳!”
“你建功劳,也不过是因为有他们在后头替你撑腰。”
百祯怎能这样羞辱她?“我靠的不是关系,而是实力!”
“靠到最后甚至打算利用肉体稳固江山,索性嫁给自己的师父是吗?”
他这话狠狠伤了她的自尊心。他应该是最明白她当时处境的人,他也应该最了解她的努力与心血,为何突然翻脸否定她的一切?
“你最好在开口前想清自己的斤两。既然活在我的庇荫之下,就别自以为了不起地唱高调,还妄想主导大局。”
“我没有在主导什么——”
“刚才是谁说要摆脱我的,嗯?”他狠狠冷笑。
“我只说要离开这里。”就搬到其他院落去而已,是他一直用“摆脱”这种严重的字眼加以扭曲。“况且我也不需要你的庇荫,我——”“如果不是我的庇荫,你还能活到现在?”
冰雅错愕。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背弃了月嬷嬷的职务,‘四府’的人会轻易放过你?你掌握了他们大量消息,他们岂会坐视不管?你以为‘四灵’这方的人会放着你这颗棋子不善加利用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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