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平队长!桑奇,快为他疗伤止血……」推推身畔仍不断以弯刀隔开那些纷来涌至刀剑的桑奇,道洛一面将手里的匕首刺进一个刺客胸膛,焦急地大吼。
「主子,库平要追随老主子而去服侍他老人家,主子,你千万保重,为我突厥保重。」
喃喃地说完,忽然发出一声大喝,库平队长有如神助般地以一挡百,在重围中硬是辟出条通路,他朝着道格不停挥手。
「走!桑奇,主子就交给你保护了!」将道洛往桑奇的马上一堆,库平队长用匕首在马腿上猛然一拍,马受惊,人立嘶鸣中几乎将道洛和桑奇给摔下马去,但桑奇双腿挟住马腹,两手忙着砍退那些蜂拥而来的杀手,就这样将说什么也不肯离开那些部属的道洛给带走了。
在被火光映照得红透半边天的驿站外,道洛至今仍历历在目的是库乎队长那被七、八把刀剑给刺穿了的身体,他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奇异的笑容。
虽然有库平队长和他那些忠心的部属,拚死衔命地为他阻挡了大部分的杀手,但过没多久,就陆陆续续有追兵紧跟不舍。
雪,不停地加鹅毛般的往下坠,在道洛和桑奇的鼻尖唇畔融成一条条的冰渍。马可能太劳累了,也可能是深及小腿肚的云和着泥泞的湿路使之速度慢了下来。
在条幽静的小径外,人仰马翻地被那几个杀手堵上了。执着匕首,道洛和桑奇只能小心翼翼地闪躲着对手的长弯刀,不一会儿,饶是两人武艺如何高强,仍免不了挂彩连连。
在躲避某个满脸于思大汉的来刀时,道洛一时不察,被地上的枯枝绊倒,虽闪过了正面来的一刀,却没避过后头来的那一剑,瞬时间他怔住地看着红滟滟的血在胸口泉涌而出,而后浑身一软即失去了知觉。断断续续的有着人在他耳边说些什么,但全身像置身在煤炭堆上头,高热使得他不停地发出呓语、沙哑低沉得听不出是何内容。
他的唇干焦得几乎要裂开,只要他一用舌头舔着唇,立即就有人以丝巾沾水轻轻地洒在他唇瓣上。
「不要给他喝太多水。这几帖药依我所写的单方煎煮,至于他的刀剑伤,每日以温水洗净患部,再涂上我所调配的金创药,很快就可以愈合。﹂那个冷冷的女人声音说完后,便有双手温柔地为他解开衣襟,在某个像以火炙直接烧灼的地方,用温水拂洗后,再糊以一层厚厚的凉性物质,使他感到舒适些。
他曾经想睁开眼睛瞧瞧这双温柔的手的主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曾不只一次地出声发问,但手的主人终日只是静静地为他换药而不语。
也不只一次,道洛想要拉下蒙在眼上的黑布条,但那双手的主人却很坚持的阻止他。就这样,在漫无止境的黑暗中疗伤,道洛甚至连他的救命恩人的模样儿都未曾见过。但是对那名健美的婢女,她是叫姬澐是吧?对于她,道洛却是印象十分深刻。
最先引起他注意的,就是姬澐爽朗的笑声,每天像窗外麻雀般吱吱喳喳地告诉他,最近长安街头的情况——「姬澐姑娘,多谢妳的救命之恩,在下来日若有机会,必定肝脑涂地以为报。」拱手称谢,道洛已经逐渐习惯了只有在姬澐出现时,他才得以见到光明世界的限制。
打量着身处的简洁居室,道洛对着那名梳着云髻,额头贴着花黄的蓝衣女郎侃侃而谈。
奇怪,这是什么地方?隐约中传来声声梵音,空气中也不时飘来阵阵檀香。
「公子休要多礼,救你的并不是小婢姬澐,是我们家小姐。」将汤药捧给道洛,姬澐笑吟吟地说。
「小姐?请问贵小姐在何处,在下要亲自向她道谢。」挪动着还相当僵硬的躯体,道洛急切地望着她。
「公子不要急,如今就是你要见我们小姐,恐怕也不太适宜。公子你昏迷了五天五夜,都是我们小姐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在此照顾你。现今公子你可醒过来了,但我们小姐却因为受到风寒,此时正在休养哪!」把花瓶中已枯萎的白兰撤去,姬澐将她刚带进来的竹篮打开,拿出把如雪般的腊梅换上。
一听到救命恩人因为照顾自己而罹病,道洛更是感到不安,但无论他如何要求,姬澐都不答应让他去探视那位小姐。
「姬澐,倘若我不去向令小姐道声谢,我会终日良心不安。妳好不好就指点我一条路「想都不要想!公子,此地门禁森严,非比寻常。若不是小姐的狗在雪地中发现你,将你救回来疗伤,你即使不是失血过多而亡,恐怕也早已冻死。小姐乃闺阁之人,她救你已犯男女授受之大防,你可千万别泄漏出去,免得坏了小姐名声。」严厉地指责后,姬澐端盆清水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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