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寻阳凝思了会儿,潇洒挥墨,勾勒出豪迈苍劲的字体。
寻——他的名,也是他此刻正在做的事。
算命仙看了眼,问道:“公子想问什么?姻缘?仕途?还是——”“都不是,是寻人。”
“那么,恭喜了。近日之内,公子必可寻获伊人。”
褚寻阳玩味地挑眉:“怎么说?”
“您瞧。这‘寻’字由下往上拆解;不正是告诉您,‘寸’步之内,只消开‘口’一问,必可不费‘工’夫地成就一个‘寻’字。”
不愧是江湖术士,反应够快,拗得也够妙。
褚寻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要成就‘寻’字,可不单一个‘寸’、‘口’、‘工’便能完成的。”
“当然,我还没说完呢。”算命仙在最后一个字上头加了几笔,便成了“伊”,“伊人、伊人,人在尹旁,老朽敢笃定,公子欲寻之人,必然远在天边,近在身旁。”
这下,褚寻阳更是不客气地直接拆招牌:“我人在此,也开口问了你,可身旁只有你和我的随从,你们都不是我要找的人。”
“稍安勿躁。公子那‘寸’步尚未跨出呢。”算命仙不气不恼,笑笑地回他。
“我就不信多走两步路会有什么差别!”褚寻阳叹了口气,更加认定自己做了件蠢到极点的事。
没打算多费唇舌和他辩,褚寻阳留下银两便要离开。
“若算得不准,欢迎公子随时前来砸摊子。”正欲跨出步伐,身后传来这么一句话。
算了吧,他不至于没风度到这种程度,算命之举,打一开始便是抱着打发时间听笑话的心态,还不至于当真,转眼就已忘得一千二净了。
他依着原先的打算走进那家客栈,点了几样小菜先填填肚子,一面计划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徐观涛见他始终不发一言,沉不住气地开口道:“少爷,那江湖术土之言,分明是信口开河,不足采信,您千万别——”褚寻阳微愕,戏谑地扬眉:“你以为我信?”
“呃?”不然少爷怎么都不说话?不是在思考那算命仙的话吗?
“不可否认,那术土有一套——”见属下张口欲言,他笑笑地抬手阻止,接续道,“我是说随机应变的本事有一套,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编出一套理论,而且还说得头头是道,的确不容易。”
“少爷不信?”呼,还好、还好!没让人给骗去。
褚寻阳讶然失笑:“我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算命嘛,向来是报喜不报忧,不然他赚什么?”
“那么少爷如今做何打算?”
“向掌柜的要两间上房,咱们在此停留几日,明天一早去拜访此地县官,过滤出年满十五的少女,找找有没有符合条件的,若是没有,再另做打算。”
“属下这就去办——”
“不急,先吃饱再说。”褚寻阳微笑着将竹筷重新塞回徐观涛手中。
他跟对了主子。徐观涛再一次肯定了这一点。
他本是江湖中人,年少血气方刚,便爱逞凶斗狠,一回受了伤,性命垂危,就在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完了时,他遇上了褚寻阳,并将他由鬼门关中救回。
此后,他便恪尽忠心、肝脑涂地地誓死追随至今。
虽然,褚寻阳一再强调救他是随兴所至,不要他报恩,但他所报的,其实不止救命之恩,还有一分知遇之恩。
之后,褚寻阳的官愈做愈大,待人处事的态度却始终未变,情绪再怎么糟,都不曾盛气凌人、摆脸色给下头的人看,甚至由一些无意的动作之中,都可以感受到他对部属的体恤。
随主子征战沙场数年,徐观涛曾目睹他威仪飒爽的马上英姿,以及破敌时一夫当关的磅礴气势,纵使受了再重的伤,也不曾见他哼过一声,说他是条铁铮铮的硬汉,任谁都不会有意见。
本以为,一名武将本该如此,可后来,无意间瞥见他夜里静坐书房,持卷细读之态,竟是如此地沉静悠然,一身白袍更加衬得他清雅出尘。之后才渐渐发觉,他亦有满腹文采,若去考文官,那么,文状元之位也肯定非他莫属。
如此文武兼修、风华出众的人才,也难怪知人善任的皇上如此器重他,说什么都不让他辞官而去,能为这种人效命,徐观涛着实有着满腹与有荣焉的骄傲。
扣除自身的才干不凡,褚寻阳亦有张出色的俊逸容貌,徐观涛自认已算美男子了,但与眼前的主人一比,再好看的相貌都不算什么了,一直到现在,他都还不曾见过能与俊伟绝伦的褚寻阳一较高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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