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朝雨邑楼东,春风不解人间事;今宵酒冷雁单飞,过尽千帆皆不是……”
他们都不曾忘却初次相遇的诗,都那样深刻地烙印在彼此心中。舞沐衣无声落泪,她始终凝视着他不言不语。她在刹那似乎明白,他拖命昏睡了三天,仅存的一丝意识,就是盼她来见他一面吧!
伸手去碰触他的脉搏,微弱得几乎快感受不到生命的跳动,她的手颤抖起来,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她还是没开口,却告诉他:“你是不是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的残忍……”
忘尘依旧不醒。
舞沐衣深吸了一口气,她挥去满颊热泪,不再有任何犹豫与挣扎,她将他扶坐起身,褪去他上衣,将自身所有的内力都传输到他体内。
她胸口有一阵热浪在翻腾。她破除了己身的誓言,不论如何,她都要救回他的性命,不再矛盾于痛苦的情感纠结。救他之命,还他之情,或许她也该如他一般……该收,该舍……
舞沐裳与寒焰来到门前,见状,舞沐裳几乎要喜极而泣,寒焰按了一下她的手心。
“备水,我去拿一些草药过来。”
“好。”
漫漫长夜过去,已近破晓,舞沐衣汗湿衣襟,终于收手,她整个人虚弱地软倒下来,舞沐裳赶紧奔过去扶住她下床。
“姐姐,你没事吧?”
寒焰将忘尘扶平于床,紧张地望向舞沐衣。舞沐衣强自振作,察看了一下桌上草药,她一一指示他们分类煎药,再请寒焰寻求一些欠缺的药材来。
“休息一会儿吧,姐姐,我去弄点东西来给你吃。”舞沐裳担心地说。
“你们去忙吧,他的伤拖不得。”舞沐衣淡声启口,细心地为忘尘包扎好伤口。
天已经完全亮了,耗了整晚的时间,她终于抢回他一条命。舞沐衣放下他的手,拉高被子盖在他身上,柔柔地望着他的均匀呼吸,气色亦稍微回复红润。
她淡淡地笑了,她想……她应该不欠他了……
“姐姐。”舞沐裳惊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舞沐衣。
“她累坏了,先让她去休息。”寒焰直接抱着软倒的舞沐衣离开。
忘尘……兰公子……我不想欠你们。你们两人……我谁也配不上……
昏眩中的她,却有泪滑了下来。当初因舞沐裳留下宇条离开沐人堂才导至这一连串的事件,如今留字出走的,换成了舞沐衣。
舞沐裳简直急得跳脚。
舞沐衣的字条没有告知任何去向,她写的尽是如何帮忘尘煎药换药的方法。
“她这么放心让我们照顾?万一我弄错了药、害死忘尘哥怎么办?”
舞沐裳急得胡言乱语起来。
寒焰按下她的焦急,柔声道:“她身心俱疲,不会乱跑的。”
舞沐裳呆望着他,一愣,瞪大了眼。“你是说……”
寒焰一笑。“那是你们的家啊!”
舞沐裳点点头,立刻冲了出去。“我去看忘尘哥。”
寒焰笑了。
他的裳儿永远精力充沛。
没人知道忘尘早已清醒,他甚至是目送舞沐衣离去的。走的时候她仍是一句话也没跟他说,但他很清楚她要到哪里。
这两天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她给他的内力很快地助他受创的内腑得以痊愈,她是确定了他没事才走的。他看得出来她心里受了很重的伤。
双亲的亡故,她自我封闭了那么多年,那么御兰芳死去,她是否再次将自己掩埋?
“忘尘哥?”
舞沐裳惊见他已清醒,此时神清气爽地倚窗而坐,送上他一贯优雅的微笑。
“你怎么下床了呢?万一跌倒了怎么办?”
忘尘笑道:“我是那么虚弱的人吗?”
舞沐裳脸一红。“人家是担心你嘛!”
“我知道……”他温柔地笑了。
舞沐裳秀眉一垂,忧心的启口:“忘尘哥,姐姐走了……”
还是那句话——“我知道……””你知道她去哪吗?”
“我知道……”他淡淡笑了,目光移向窗外。放晴了,景致更美了。
“你要去找她吗?”
忘尘不说话了,他曾在与魔弦皇决斗之前对自己说,若有命而回,他必夺回舞沐衣。
如今,他的命留下来了,而且是她救回来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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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沐衣回到沐人堂,街坊邻居全都热心地加入重整的行列,毕竟沐人堂的重建对他们而言是一项福祉。
舞沐衣也决定重拾旧业,她不能让世代承传下来的医术到了她这代就中止。为了爹的遗志,她愿意舍己情,去救更多需要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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