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学武之人,皇上怎会心生要你进宫医马此一荒谬的主意?」
「沭衡也不甚明白,但请爷宽心,进宫后一切沭衡自有分寸。」
「沭衡!难不成你真打算进宫?」登时,宁顤对于沭衡不寻常的爱护之情,溢于言表。「不,你别去!明日早朝我就跟皇上说明去--」
「不!爷,您身为皇上第一重臣,自当明白抗旨视同杀头重罪,沭衡死不足惜,却万万不能连累爷,沭衡明天即刻奉旨进宫。」
沭衡坚决的阻止了宁顤代为说项的打算。
「而且王公公还特别传达皇上的旨意,此事不得对第三人言,因此还请爷千万别在皇上面前提起,以免触怒圣颜。」
「沭衡,你--」
「爷,时候不早了,我得回房准备去。」
恭敬的一躬身,沭衡便遽然转身而去,只留下身后一脸担忧的宁顤。「甚么?那侍卫已经进宫来了?」
璃若正百般无聊的坐在九曲桥边,一听见王公公来报的消息,登时跳了起来。
她不敢相信冒险赌下的计谋竟然成功了,那无礼的侍卫没有靠着宁顤的关系回绝她皇兄,反而是这么快就遵旨进宫来了!
「王公公,你办得很好,这是给你的一点小意思,收下别客气!」
璃若想了下,立即伸手自发髻上摘下一支翡翠玉簪,递到他跟前。
「谢谢公主、谢谢公主!」王公公接过晶莹剔透的玉簪,忙不迭的鞠躬哈腰频谢着。
「今天的事,只有你知、我知,可千万不许说出去,知道吗?」
「小的知道!请公主放一百二十个心。」
经过一再信誓旦旦的保证后,王公公捧着一辈子也吃喝不尽的翡翠玉簪,欢天喜地的走了。
一见王公公走了,璃若登时也按捺不住,随后一转身就往御马房的方向而去。
那既可恶又无礼的粗人,如今终于进到她的地盘来,她可得好好给他一个下马威。
宛如一阵风似的,璃若很快卷进位于偏宫的御马房,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入,只见沭衡正对着神驹巨细靡遗的检查着。
「你这是在做甚么?」璃若插着腰,神情倨傲的问道。
「叩见公主金安!沭衡是奉旨进宫医治神驹的,现下正做大略的检查。」
「我劝你别在这浪费时间了!你只是一名小小的侍卫,对马根本就一窍不通,我看你还是趁早到我皇兄跟前去请罪吧!」
璃若语带嘲讽的说着冷话,以报在宰相府被他无礼以对的怨气。
「流衡既然蒙皇上信任并委以重任,沭衡自当鞠躬尽瘁,竭力而为。」闻言,沭衡丝毫不动怒,仍是一派不卑不亢的口吻。
笨蛋!甚么蒙皇上信任委他重任?瞧他还给自己戴上这么高的帽子哩,殊不知这全是她一手策画的呀──璃若忍不住在心底冷嗤道。
「那你看出甚么名堂来了没有?」璃若敛起嘴边的窃笑,一本正经的问道。
她窃笑着觑了眼躺在一旁了无生气的神驹,对于自己的「杰作」感到十分满意。
这楞木头!
成天只会舞刀弄棍,哪懂得怎么医马?这下她倒要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回公主!这御马房里环境污浊,怕是肇病主因,恐怕得将马房清扫干净之后,观察数日才能断定。」
「那好!」璃若存心整他。「这眼前也没有旁人,我看你就把马房给扫一扫吧!」她轻描淡写的说道。
她以为依他冷傲不屈的个性,他至少会有一丝不情愿,令她错愕的是,他竟二话不说便卷起衣袖,默默打扫起马房来。
然而最令她生气的是,就连他挽起衣袖,打扫臭气冲天的马房的模样,丝毫不见一丝羞窘,反倒是那从容、安适的模样,宛如正端坐书房里握笔行文。
她是存心来羞辱他,让他出丑的,他怎还能如此的神态自若,甚至,看起来依然如此俊挺、与众不同。
璃若站在一旁带着挑剔的目光盯着他好半晌,不得不承认,比起那些轻浮庸俗的王公贵族,他的确好看得过分。
一双炯亮黑眸深邃有神,叫人猜不透他眼底的情绪,挺直的鼻一如他冷硬不屈的个性,一双厚薄适中的唇好看无比,却总是随着他紧蹙的眉紧抿着。
虽然见过的名将大臣不知凡几,璃若却仍不免被他昂然不凡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像他这样有着一身昂然英气的男人,更是她从未见过的。
「公主--公主!」
一连串的叫唤声猛然将她自冥想中惊醒,恍一回神,才发现沭衡正一脸莫测高深的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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