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起的手一指,很准确地指在诸葛少的鼻尖上,「这儿就有个心术不正之人。」
诸葛少无辜被牵扯入内,大声抗议起来:「我哪里心术不正了?」
「还说没有?」楼起扳着手指一一细数,「你开了那么多家的茶楼、酒楼、青楼,你是整个江南最有名的纨垮子弟。我们来莫邪山庄的这一路上,你凡是看到有几分姿色的姑娘,腿都走不动路。这不是心术不正是什么?」
被她戳到罩门,诸葛少只能跟学哑巴不说话。他的腿却在做着无声的抗议:我抖!我抖!我要抖抖抖!
狂澜望着这两个人,无奈地笑了笑,「既然大家都没问题了,我们这就上路吧!」
为配合他的话语,凉夏手一舞,直指前方,「赤铸山的好风景正在等着我们呢!大家鼓起力量,开路--」
为什么大家都用这种眼神看着她?难道她又说错了什么吗?
她错得简直太多了,又到了他这个弟弟出面为大家解惑的时间了。赋秋尴尬地笑着,尴尬地说着:「她激动!她就是这么容易激动。呵呵呵呵!激动!」
手里的折扇摇啊摇,烦心事晃啊晃。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将那凉夏这个大麻烦甩出去,老天爷啊!你倒是给点提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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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三月,江南草长,赤铸山风光依旧。沿着石阶,大家看着风景一路行去,步履缓慢,这缓慢的速度一大部分是那凉夏造成的。
她这个伪装出来的多病西施一会儿说脚软,一会儿说身子软,最后连头软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在那赋秋看来,她的言行简直是丢人之至。现在也一样,她歪着身子,手中的丝绢很有规律地挥啊挥啊,满脸写着「我很虚弱,我很娇柔,我是山色中最孱弱的花骨朵儿」。赋秋坏心地想着:如果凉夏是花骨朵儿,那一定是铁树开出的花,多少占一个铁字。
反观她身后的楼起就不同了,这样的山色大略是她不曾见过的,她的脸上尽写着兴奋,可是脚下的虚软却出卖了她身体的柔弱。眯着眼,她将赤铸美景尽收眼底。或许是太过专注于山情之中,她没有注意到脚下,遍布青苔的石阶让她的脚一滑,眼看就要跌落山下--
「小心!」到底是宛狂澜,满是力道的手臂一圈,稳稳地扶住了楼起。
诸葛少拔腿赶了过去,「阿起,你怎么样?」
从死亡的边缘回归人群,楼起似乎一点也不紧张,她更在意的反倒是诸葛少对她的称呼,「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阿起阿起』的叫我,听上去像在打喷嚏。」
「你如果不滑倒,我就不会叫你『阿起』。」他还狡辩,「什么根什么底,全都是你的错。」
「那叫归根结底,好不好?」这个纨垮子弟真的是没得救了!
两个人说得正起劲,都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楼起的身体还在狂澜环起的双臂里。他本想开口,却怕打扰了他们说话,他想放手,可楼起的半边身体还悬在山崖边,就这样贸然松开手,她一定会掉下山崖。左右都不是,他的手只得停在她的腰部,无聊的眼睛望着远处的山色。
这个时候除了赋秋,没有人注意到凉夏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眼神。她的纤纤玉指绞着手中的丝绢,快要将那可怜的丝绢绞成碎布条了,同样被绞着还有她的心。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宛狂澜这个臭男人喜欢楼起那种软绵绵的姑娘,为什么这世上所有的男子都喜欢那种看起来极需要保护的姑娘?难道就没有男子喜欢比自己强的女儿家吗?难道命中注定每个她喜欢的男子都会被她的「刚」吓跑,难道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跟她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不公平!谁规定这世上男子必须比女子强,如果世人默认女子该比男子强,女子该保护男子,那该有多好!如果是那样,狂澜英雄一定会喜欢上她。到时候,她--那凉夏就是宛狂澜的英雄……不!该叫「英雌」。
她这样想着,不禁越想越激动,激动的心情让她的脚步不觉快了起来。走到最后她干脆使上轻功,脚尖轻点地,眨眼间她已奔向山顶,这大概就叫「转瞬即逝」。
目睹整个过程的赋秋吓得眼都傻了,这要是叫外人看到可怎么好?但愿没人看到,但愿……
「赋秋,刚刚在我们眼前一闪而过的人是凉夏吗?」狂澜满眼困惑地对着赋秋,「她不是说自己很容易累嘛!怎么会走得那么快?难道是我看错了。」
「对!一定是你看错了。」他可千万……务必……一定要看错啊!
狂澜环视四周,顺便还向山崖下面看了看,在确定没有看见凉夏的身影后,他眉宇间的困惑来得更加深刻,「如果我看错了,那么你可以告诉我:凉夏在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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