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仍不死心。
他中了毒,而且恐怕是胎里毒。并且,这毒似乎是琼花宫所有,怎么回事?梅弃儿凝着一张冷脸。要不要救他?这毒大概再有一年半载的时间就会要了他的命了!救他吗?这似乎不是她应该做的,不救,看他死?
心中忽地一痛,她不愿他死!这个念头如同春雷初绽般在她脑中炸响。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愿他死,甚至是只要想一想就会让她心痛。
她要救他!
但,怎么救?
“姑娘!”一旁的声音仍在再接再厉,颇有不折不挠的精神。
“什么?”她问。
“耶?”正以为要一直叫下去的人在得到回应后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哦,姑娘在想什么?喊了许久——”
“你中毒了,知道吗?”微皱柳眉,梅弃儿又一次打断他的话,说着,一双如水如烟的眸子也紧锁住他。
“姑娘通晓医术?”他扬眉未直接回答她。
“嗯。”轻应一声,梅弃儿仍盯住他。
“咳,”又轻咳一声,他不太在意地说道:“在下这毒已然陪在下二十几年了,虽时时急咳,却也并无大碍,所以在下也并不以为意。”
“是吗?”梅弃儿沉吟,“你不想医治?”话一出口,她便得到点头的回答,眉头锁得更紧,她追问着:“哪怕你只能再活一年?”
“一年?”他一怔,继而苦笑,“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何以见得?”她逼问。
于是一抹近似惨淡的苦笑浮现在他脸上,这使梅弃儿心中一阵微痛。那种表情对她来说是家常了,只是如今出现在他那春阳般的脸上,却让人感到刺眼。
那与他实在是不适啊!
“并非不想治,只是在下求遍天下名医却无一人解得。日复一日,在下对它也不抱任何希望了。何况,人生苦短,如若一味地去寻医问药,那么岂不是枉费了大好青春吗?”他轻笑。
梅弃儿敏感地自他那云淡风清的笑容底下发现了苦涩。原来,他仍是想解的,只是苦无良策。“我会尽全力救你。”梅弃儿望着他,眸中有着强烈的执着。会救他,只因为不想欠他恩情。她告诉自己。
“姑娘,在下……”
他想婉拒。梅弃儿清楚地知道,但她已决定的事是不会变的。
“我主意已定!”口中吐出这五个字后,梅弃儿向后退了几步,直到窗前,她又看他一眼,露出一个淡淡的可称之为“笑”的表情,然后,一甩头,走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他的脸上忽尔又浮出笑容,依旧是灿烂如春阳啊。
既然要救他,那么总是该回琼花宫的。因为只有那里才查得到这种毒的迹象,何况宫中灵药甚多,哪怕那种毒不是琼花宫所有,宫中的解毒丹药想必是也应付得了。
打定主意后,毫不耽搁地骑上“银雪”,向舞霓山而去。
只是,白色面纱之上的乌眸却流露出些许困惑。
救人,似乎不该是她应该做的。更何况要救的还是一个男人。即便他有恩于她,但……他给予她的,也只是收容与请医的举手之劳呀!犯不着为他而奔波的呀!何况,她下山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呢!而今为了救他,却落得个无功而返。这实在不是她的行事风格,也不是梅韵雪教出的梅弃儿啊!梅韵雪……想到梅韵雪,心头又浮起一些杂事来。不去想梅韵雪对她的种种暴行了,单讲这号称“毒后”的梅韵雪,她爱制毒,也爱解毒,自小,梅弃儿不知被用来试了多少次药,虽然命大,逃过死劫,但是却造就了她的体质。她对毒的抵抗力忽强忽弱。强的时候百毒不侵,弱的时候却连最基本的迷药都无法抵抗。那天,中的就是迷药啊!
她的抵抗力在一个月三十天中,只有一天是最弱的!那个偷袭她的既然舍毒而用迷药,肯定是熟知她的这一病状!只是,那人究竟是怎样的来头?竟然知道她的秘密!如若他要加害于她,要她的命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为何他又只用迷药而且在她中计后却消失无形了?那人的容貌,她记得,日后必要查出来才成!直觉告诉她,那人的出现以及他身后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一个隐患,同时,也会是一个挑战。
至于那人的来历,那人的背后若有一个主使者,会是谁呢?
初出宫门,自认虽不是善类,可是却也没有树敌!只除了追查风无忌的下落外——难道,那人的背后,会是风无忌?
可是风无忌明明已是归隐了!
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呢?
还有——那个救她的男子,他又是怎样出现在树林中的?他可有看到那个偷袭她的人?而那人又是因为什么而坐视她被救走呢?或者那人根本就是他派去的?这,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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