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上贯在太低估夜宿对封澈的了解了。
就在流云还在洋洋得意之间,她的眼前乍地一花──就连警戒心还未生起,一抹黑压压的乌云已经欺上了她──
她仍一时反应不过来地瞪大眸、屏住呼息地看着忽然近在她面前的妖艳脸庞;不过更恐怖的是,那一双直勾勾盯住她的紫邪眼珠子和捏着她两边脸颊的冰凉手指。
「妳信不信,我可以撕烂妳这张爱说谎的嘴?」夜宿的声音意外的温柔低润,可其中明显的怒意,却足够让寻常人作上三天三夜的恶梦了。
流云就是这个就算回去不作上三天恶梦,也肯定会失眠好几天的人。
第一次这样近地面对着这人间绝无仅有的美艳脸庞,她却只深刻感受到这鬼族的夜真正冷酷无情的威胁力量。
打着寒颤,流云后悔了。
「我……我……师父……」冷汗直冒,她只觉得全身上下里外没有一处不泛寒。眨了眨眼睛,她僵硬地看着眼前这张脸,她怎么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而这时,瑞突然过来,用牠的额头顶了顶夜宿的肩,似乎是要夜宿别跟她计较,放了她。
夜宿别过脸,不悦地横了瑞一眼。「怎么?我不能教训她吗?封澈是要我不能对他的徒弟动手,不过他可没禁止我让她一辈子都不能说话!」回过头,她立刻就要撕烂这让她听了不高兴话的嘴。
「啊!」流云吓得大声尖叫。
夜宿,又转过头,瞪着正张开巨嘴含住她半个右手臂的大头。
「放手!」她蹙眉。
瑞很是坚定地眨眨牠的大眼,不放──除非她放人!
一人一兽毫不退让地对峙半晌。就连原本以为自己的嘴真要遭殃的流云,也听出有意外地张开刚才吓得闭上的眼睛。看到瑞正咬着夜宿的手要救她,她的反应也终于回来了。趁着夜宿无暇专注在她的身上之际,她随即觑准了一个时机,突然──
流云一用力拍开夜宿捏住她脸颊的手,马上身形如飞地跃到有瑞巨大身躯挡住保护的另一边。
至于夜宿,被她成功地逃开,只愣了一下。然后她用另一手敲瑞的头。
「蠢兽!你还咬着我干嘛?」斥牠。
瑞马上放开了她。并且还满是歉意似的低下头,对她低呜了两声。
虎口逃生的流云,即使惊魂未定,依然错愕不已地看着瑞的举动。
这是怎么回事?以前瑞不是厌恶夜宿厌恶得要命吗?为什么现在牠竟对她变得如此亲密起来?明明……明明神兽就该吃鬼的,不是吗?
可是别说瑞,就连师父也变了……
好可恶的师父!好可恶的瑞!
想到此,流云突然噘起了嘴,一时竟忘了仍身处险境之事。不过,等到她再醒回神来要叫糟时,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吓得她发抖的妖女早已经又悠哉地半卧回大石上;而瑞呢,则没事地趴在大石前,厚重的下巴还享受似的搁在她的腿上……
「妳……你们……」流云还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和谐共处的一幕。在这一刻,她甚至还恍惚地错觉自己是个不识相入侵的外来者呢!
忽地,夜宿那双紫夜冷眸又邪瞟向她,她不禁下意识跳退了一步。
呃……该死!混蛋!她……她怎么可以怕那妖女!
可……可是……流云偷偷吞了一口口水──她就是怕了她了!
「原来,这才是那天一早那老太婆就将封澈召去的原因吗?」夜宿可以联想起来为何那天他会神色异常了。她的声音从齿缝里低低地迸了出来。
哼!那臭老太婆!
「喂……喂!我说的是真的!」在她异眸的注视下,流云直发毛,可迟疑了一会儿,她终于鼓足了勇气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没说……师父没答应赐婚的事而已!」笨蛋!她干嘛讲出来?!
「他当然不会答应!」这一点不用她说,夜宿早顶料得到。
「妳……妳就知道师父一定会拒绝?」流云又不服气了。
夜宿似笑非笑。「妳不是喜欢妳师父,难道妳不比我知道他?」
「我当然知道!」说到这儿,流云终于可以抬头挺胸了。「师父不是寻常人,这世间上的女人,就算是公主贵族也配不上他。我一直认为师父绝不会为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女人动心,哪想到他竟然对妳……对妳……」她忍不住瞪起了眼,胆子又回来了:「对了!妳又不属于是『这世上』的女人,他根本是受到妳的妖术控制,要不他也不可能……」愈说愈气忿,一时住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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