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圣上能够多体恤百姓,少听信官宦之言,或许悲剧能够少一点。可他只是小小一位无实权的王爷,教他如何能扶持倾倒的朝政?
「大明天子听信乱臣贼子之言,将我玉氏满门抄斩,而后却又因听信那贼子之言御驾亲征,导致遭外族掳获,让环彬不知该为他的无知而笑,还是为他的无能而哭?王爷,你认为呢?」
玉环彬看着面有难色的朱熹宣,随即又自顾自地说:「而今,新天子易位,却又是另一位懦弱;无能无用之辈,酒林肉池、笙歌达旦,荒废国事、不理国纲。君主体制,何以治尔?如此天子,何以服众?」
玉环彬说得痛快,心中却是痛楚得难受。
只因,她所说的国是大明朝,她口中的天子,是这大明朝的圣上,她原该拋头颅、洒热血效忠服从的圣上!
可她做不到,千千万万个不愿意!
然而,她心中尚有一个疑问未解,她只想知道……
「王爷可知当年玉氏一族为何会遭横祸?」这一个疑问,她一直无法解开,无法明白玉氏一族到底犯了何种滔天大罪,亦或是卖国求荣、妖言惑众,才让圣上下令灭她玉氏?
朱熹宣一双黑眸直瞅着玉环彬因家破人亡而不服的忿忿不平目光,思索着该不该讲出那个荒诞不经的理由。
说了,或许他的人头也会落地……可……这能不说吗?
「五年前,你随玉茗璋一同面圣,你极得圣上喜爱,圣上遂有意将你纳入后宫;可是你却一句话得罪了王公公,让他在圣上面前参了你一本。」朱熹宣举起酒杯,浅啜着。
「王公公?」说了什么呢?玉环彬蹙起眉回想着那模糊的记忆。「他是以何种理由参我一本?」
「他……」朱熹宣一口饮尽杯中物。「你可听说过在你出生那日,红光笼罩着屋子,而待你出生后,那道红光倏地消失无踪。」
「听过。」爹亲一直引以为傲呢。
「而那王公公因记恨你唤他不男不女,遂将你比照为唐朝武后,喻你是妖孽转世,说是得将玉氏一族抄斩,才能保护圣上的龙位。」朱熹宣以双手托住下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圣上就这样相信了?」玉环彬不敢置信地看着朱熹宣缓慢地点头,心头郁闷得说不出一句话。
如此荒诞滑稽的话,有谁会相信?就因为这样的谗言,圣上拿她玉氏一族开刀?荒唐……荒唐……简直是荒唐透顶!
如此软弱无知的圣上让外族掳去,还真是让人拍案叫绝,直想要狂笑上三天三夜!
大明王室颓靡至今,气数早已散乱,只等着外族给予最后一击,大明朝便会瘫软塌倒!
朱熹宣一双明眸直盯着玉环彬,看着她在他面前恣情狂笑,瞧着她在他面前傲然贲张,他只能无语以对。
待玉环彬狂笑止息,东方的空中已逐渐露出一抹鱼肚白。
朱熹宣静静地看着玉环彬逐渐平息的狂佞。于公,他不能容忍环彬如此放肆地批判朝廷;于私,他无法原谅圣上如此腐败任人唾骂。
他一心想要扶政,却又无奈宦官得志,无以伸展鸿图大志;他一意清廉肃贪,却反孤掌难鸣,无以清贪撵污……
他是个王爷,一个有名有势,却又无实的陔王爷!
看着玉环彬的狂乱眼神已然恢复,不复方才的杀机暗藏,朱熹宣才讷讷地开口道:「本王见着你,真像是伯乐寻得千里马。」
这是肺腑之言,出自于他最真切的想法。
「未有伯牙挥手而弹,钟子期侧耳倾听;何来伯乐与千里马?」玉环彬剑眉一敛,正色地应对着。
她早知道玉氏惨案必定起因于无稽的理由,却从没想过真相让她如此难受;可她还是不想再追根究底,那已是于事无补。
「可本王以为你可与共患难。」朱熹宣无视于她明白的拒绝,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可与共患难而不可与共安乐。」玉环彬确确实实、清清楚楚地拒绝他。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环彬,你以为本王是否该把握呢?」朱熹宣旁敲侧击地问着。
他从没想过以他堂堂王爷之身份,竟要与她如此地斡旋。
玉环彬低头一思,随即道:「劝君惜花切莫折,其花娇弱易折枝。三年前,环彬巧遇仙人,他指示环彬和春雷为情转世,情定一世,冤定二世,命定三世,此生不可能分离;我和他……情深意浓,彼此牵系,宁愿一死,不怀异心……是永不分离的冤家……」
言外之意十分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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