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他的圣水。
他在家乡是次子,他家里的一切都是他大哥继承,能不能拿到财产都得看他大哥的脸色,他这种人最好的出路就是去当个神父。
他凭借着一手圣水驱魔,立刻在教会崭露头角。
可就是露的太快了,被主教阴了一把,联合他的大哥做局让他去遥远的东方传教。
他愤怒、他难过、他不安,他只能努力改进圣水。
众所周知,就是再笨的人,只要一直研究一件事,也能获得了不起的知识。
马塞尔前半辈子可都在研究圣水。
到了东方大国,他又发现了许多主恩赐的其他先进医药学知识,既然主赐予了,那他就心怀感激地接收。他敢保证自己的驱魔手艺是全世界最好的。
他在这里的生活也过得比他大哥好多了。想要在这里做生意的洋人都会先来找他这个神父打听消息,他光收中介费就能过得很好,用的都是能在老家买上天价的好东西。
能在这里待着谁还想回满地都是屎的老家?
他还没享完福呢。
马塞尔拿出十字架,对着玉罗刹,脚步缓缓移动,往自己宣讲台处走。
“你做迷药的手艺不错。”黑烟身边的红衣人突然开口。
马塞尔下意识开口:“那是主赐福过的。”
“你们主赐福过的都是这样的吗?”王怜花很感兴趣,说到底,中邪有许多都是精神失常,用迷药还真能管些用,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后续治疗手段。
“那倒没有,那是主给我的启示。”马塞尔发觉自己的杀手锏被人发现,便试图沟通感化他们。
至于跑出去?开什么玩笑,外面是真会死人。
听到这个回答,王怜花失去兴趣,看来只是这个神父的个人行为。
只会做效果格外好的迷药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时苏廉也发现了两个人,他猛地站起,努力维持自己的形象,装作若无其事找个一个看着顺眼的长椅,坐在上面,问道:“你俩也在啊?”
王怜花:“昂。你胳膊断了?”
苏廉涨红脸:“没。”
马塞尔看到苏廉的反应,贴着苏廉坐了下来,手里还紧紧握着十字架。
既然贵人认识,那就不是恶魔,是他自己没有完全理解圣经上的说法。
原来是自己没理解啊,那没事了。
苏廉其实很想问一句:“冷血捕头一个人行不行啊?你们要不出去看看?”
但看着这两个人事不关己的行为,苏廉也不好开口,他站起来,打算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他要拿着洋人配的迷药在门口到处泼。
他,今日要大开杀戒。
苏廉一站起来,马塞尔也跟着蹿起来。
“你的圣水就在那个台子底下放着?”
马塞尔点头:“对。”
苏廉快步跑过去,问道:“外面的人打起来是不是因为有魔鬼蛊惑?”
马塞尔眼睛一亮:“那肯定是啊。”
其实在外面的冷血一点都不需要帮助。
大宗门出来的弟子在出山前都会针对迷药进行抗药训练,像白愁飞这样的江湖老人就更是如此。
因此,他虽然昏沉,可还是能一对所有,丝毫不落下风。
管家和周先生虽然各有心思,但还是一起联手。
就在二人打算车轮战磨死白愁飞的时候,冷血一脚踹飞院门,把白愁飞拍在了门底下。
他是故意的。
高丽人可能没觉得有人能看懂他写的笔记,什么都往上面写,还配着啰嗦的废话和小插图。
王怜花翻译的都有些不耐烦。
在冷血眼中,只有无辜被牵连的普通百姓需要先行离开,只是这里的厢军看起来并不可靠,应该早就被收买了。
他得全部拿下。
“冷四爷,我来助你。”一直盯着的捕快终于带人姗姗来迟,他一直记着自己妻子的嘱咐,等冷四爷出来了再来帮忙。
捕快带着人硬生生从厢军里挤出一个缺口,被围住的百姓趁着机会从里面挤了出去。
看到无辜之人全都跑出去,冷血对捕快点点头。
捕快没懂啥意思,也看不明白现在是啥情况,他掌握的情报是最少的。在他的视角里,就是这群人莫名其妙的打了起来。
但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多思考,不知道打谁,打外国人就对了。
他带着人冲着周先生跑了过去,重拳出击。
冷血见他选择了对手,便没有与他争抢,只是分出两分精神盯着。
捕快的武功并不精通,奈何对方也在放水。小朴明显感觉到现在到了周先生指点他表演的时机。
该飙演技了。
他酝酿一下,张嘴:“你可知这一切的错都不在我们?你没看到他们流血吗?”
捕快:叽里呱啦说什么呢?挑个看起来不会武功的软柿子打。
他丝毫没听他在说什么,只是一昧打人。
“你们这群外族混入中原,想要干什么?”
“别打,我是汉人。”
捕头心里一沉,这个人为了不挨打都开始装汉人了,这已经不是一般的高丽人,必须重拳出击。
捕快上去就和周先生撕吧在一起,周先生也即刻反击,一把薅住捕快头发。
“别碰先生。”一个杀手冲上前,对着捕快肋巴骨就是一拳。
捕快一咬牙,本着打群架就要打一个人的原则,对着周先生就是一个裸绞。
杀手抽出刀,对着捕快冲了过去。周先生将他们从战乱的地方带了出来,那是他们的太阳啊。
还没靠近,三个人从天而降的迷药泼了一身。
杀手站立不稳,将刀刃戳到地上保持身形。
“噗嗤~”刀刃戳穿了在地上躺着的人。
杀手着急忙慌拔出刀,被迷药影响的大脑让他下意识把刀飞到了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正正巧巧插到了刚刚被冷血打翻的管家身上。
杀手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陈格在教堂里沉下心继续缝缝补补,岁月正好,他已经不知道缝了多久了。
小厮也没说错,他和相公从小一起长大。知道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治好张御史,他家相公可皮实了,叫的声音大就说明没事。
之前王怜花也跑过来露过脸,陈格相信自己的小伙伴,必不会让事情变得太糟糕。
“对对,中气十足的问题都不大。”郎中也说道。
陈格缝合好后,给小厮掏出来一个小瓶子,叮嘱道:“取三颗,温水化开。”
“好嘞。”
陈格又取出一小罐药膏,麻烦郎中帮他敷在御史伤口上,或许是因为之前注意力太集中,他现在手抖得厉害。
等敷完药,去了针,张御史略微退了些烧,也不再呕吐。
陈格放下心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急救,就怕自己手抖。
“成了,已经不吐了。”郎中开心道。“相公,我们这次的手术,可否让我编入书中?”
陈格点头:“当然可以,实不相瞒,我自己也在编医书,初稿已经完成了。”
“那我一定要拜读一番。”郎中显得异常激动。
“我身上带着的药不够,你拿着这个方子去抓五副药,我没力气了。”陈格把方子交给小厮,坐在角落的软椅上缓精神。
“好嘞,您且在这里歇着。”小厮开心道。相公是让他打下手,在实际操作的时候,他压根不敢上前,只能帮着擦擦汗,换干净的水。
小厮出去之后,才发觉自己的脚有些发软,抬头一看,日头高悬,已是晌午。
他恍惚记得他们到达的时候还是清晨。
“这一场,居然花了两个多时辰吗?”他喃喃自语。
出了后堂,他看到正堂躺满了人。
“如何?”看到他的苏廉问道。
小厮点头:“张相公已经退烧了,陈家相公累了在休息,让我去抓药。”
“哦哦。”苏廉胡乱点头,脸上呈现出一种又笑又难过的古怪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