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柔嫩的蛋白滚在脸上,耳畔还有林牧专注的呼吸声。
季舟白知道自己请求到期末考试再走,多半不能成,悲从心来,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坐在林牧家沙发,眷念温香软玉再怀的感觉,但她知道,要叮嘱正经事了。
“你跟我来。”
她一边哭一边走,林牧跟不上,只好赶紧扯了纸,拽住她,揩泪,越擦越多,季舟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慢慢说:“我不想回家。”
林牧也想哭,但她忍得住,回身锁门跟她一道走,季舟白又看她腿脚不便,等了公交车。
公交车上,季舟白不哭了,林牧哭了,她怕季舟白哭,但是没忍住,就抱着季舟白。
她扯来的纸用完了,眼泪全擦在季舟白身上了。
开门进屋,一切陈设如旧。
白板,打印机,打印纸,还有厚厚的卷子。
“我走之后,钥匙你也有,你们还在这里复习就好,房产证在这里,你可千万别叫别人拿走了,这是我的屋子,谁都不准卖。这屋子书是你的,别给他们。”季舟白领她逛遍屋子,又开了书房门,又打开一处暗室,里面装着些怕光的老书,书架前有个画架,前面有套沙发,茶几被拉去角落摞书,因此沙发相对,空落落的。
“这里的书比较贵,爷爷翻书时喜欢先洗手再翻,外面的比较随意。”
季舟白吸着鼻涕,哭得不成样子,“我还打算给你看好看的片子呢,还有这儿,你可以把你的小箱子藏进来,就不会被阿姨发现了,还有画架,我不知道怎么买颜料,就没买,你喜欢画画就可以藏在这里。”
你怎么能知道不能见人的小箱子里也有你不能见的东西呢?林牧伤心得说不出话来。
季舟白在向她告别,哭得像交代后事。
“我还有好多事儿没做。”季舟白翻出光盘架,“你看,好多电影都没看。”
林牧想说自己也有好多事情没有做,但她足够忍耐,却感觉忍耐到了临界值,濒临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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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啦~
☆、再见
叮嘱总是不够,千言万语,季舟白没能表达心情。
她恨自己学习不好,许多次遣词造句都差点儿意思。
那余下的,未能表达出来的心情都梗在心底,酝酿成酸,揪得难受。
每每想起,她恨自己愚钝,她很早很早就喜欢林牧了,不自知,不明白,回想起来,点点滴滴感兴趣,逗她,欺负她,故意去看她,都是喜欢。她讨厌自己回神这样晚,晚得错过许多更好的时候。
眼下回过神来,却不得不分别。
她迫使自己定睛现实,看清那些年少时期的感情即使两厢情愿也少有美满结局。
何况对方是个女孩,她也是个女孩。
以前天不怕地不怕,以为就是天塌下来,头铁如她也能给薅个窟窿出来。如今才知道,就是一阵风吹来,她也被刮得四处飘摇,在没能有自己的实力,没能真正独立之前,谈什么感情都是空的。
她的价值观,她的人生观,在父母面前都幼稚可笑亟待证明。
需要证明她季舟白人格独立并经济独立,才能有自己的观点。
心里激荡片刻,终究还是平静下来,离开暗室,她往沙发上一摊坐,打开DVD机。
“我们看电影吧。”
她试图用看电影平静心绪。
DVD里光盘是《泰坦尼克号》,上次就要给林牧看,但是被林牧否掉了。
今天没能商量,两个人都沉浸在分别的悲伤里,任凭画面一帧一帧闪过。
接着她开始后悔放这部片子,杰克为爱人画画,杰克和爱人接吻,哪个不是香艳镜头?
她凝视林牧,林牧还没看到悲伤之处,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脸红红的,但也没别过眼去。
杰克和露丝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差了阶级,差了身份。林牧蓦地想到这件事,静静对照起来,偏偏杰克也会画画,她手指微动,想起她勾勒季舟白的每个瞬间。
凝滞的,好像定格一样,画面悠然闪过。
灾难倾覆一切,林牧几乎沉入这个故事里了,身子前倾,眼泪积蓄在眼眶中。
等海面平静在黑夜的死寂中,杰克沉入海底。林牧把脸一捂,将眼泪留在指缝中,却极为冷静地想到,这或许是这两个人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