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 却已白发,眼神极其苍老, 一对剑眉微拧。他身上衣着极其简朴, 白发上还别着一根木棍。
真云观几时又多出这样一个人了?
常静从灶屋走出,一见男子便愣了, “师兄。”
燕不悔点头,面上表情淡淡。
但这不过短短片刻,旋即这老不要脸又打回原型了。
他手上破锣“哐哐哐”几敲, 冲几人嚷道:“愣着做甚?愣!愣!愣!就这模样还妄想去修仙界?”
燕玄灵又是一愣,表情呆呆问了句:“四父, 您怎么变了?”
燕不悔骂道:“傻徒弟!平日我骗你呢!”
吕奕却抓住了重点, 小心翼翼问道:“您老答应去修仙——”
“哈哈哈!你这老东西可算开窍了?”
话未说完,刚结束修炼的仁怀嘴中发出狂笑, 眨眼见便已跳落到众人面前。
燕不悔变脸极快,故作仁慈道:“哪里是开窍呀,仁怀老弟你这话真是!后辈既然想去,我岂会阻拦?这就你不对啦!”
仁怀鄙夷, 不过一想劝动了这老鬼便也就不计较了。
“去去去,都去挑水去。”
燕不悔又敲了敲锣。
至此,五人这才拿起扁担挑水。
三人望着下山的徒弟,仁怀捋了捋胡须,问道:“常明兄呐,你怎就忽然改变主意了?”
燕不悔凝望远方,过了良久才道:“时机已到,不过是想试试追云罢了。”
仁怀懂了,他这老友是在赌。
眼下真教虽不及那些大门派,却也算是个小派了。何况这几位都是不错的后生,再经雕琢打磨,那更是不得了,前途不可限量。
亏得这几人来了乌乙山,要是换到修仙界,这一站出了不知要招多少门派争夺。
唉!命数,一切真是命数。
仁怀不禁感慨,有这几个小娃娃,真教要再升了。
这时,常静犹豫道:“道友,有些事还要麻烦你了……”
仁怀慨然一笑道:“小事而已,不足挂齿。”
……
五人飞快挑完水,刚放下担子就见常静、仁怀、燕不悔正坐在外场等着,看样子是有事要讲。
常静淡淡道:“都坐。”
待五人应声坐下,仁怀才道:“此次醮典选在立冬时,由元清宗主持。”
燕不悔回忆元清宗,接着道:“元清宗是当今修仙界位第三门派,门派中不乏天才,这回青英问鼎,你们都去吧!”
吕奕瞪大眼,问道:“我?我也去?”
燕不悔瞥了眼这徒弟,直接往他脑瓜子上一巴掌,“不争气的!你不去谁代你去?此乃锻炼,这样的好机会,你竟想要错过?”
吕奕不莽,当即就道:“我怕被打死了。”
仁怀笑嘻嘻道:“放心,打是打不死的,顶多躺个一年半载。”
吕奕听这话虚了,险些哭了,“这不公,师弟师妹都有法器,师兄又比我强,我一没有法器,二没法催动真元修为,这不是任人打么?”
“到时你可以逃。”
秋颜宁眯眼一笑,笑得和蔼,话却没有半点和蔼之感。
白棠一笑:“是了,你何不好好练练,打不过总能跑得过吧?”
燕不悔对此颇为赞同,道:“你师姐师妹说得对,你要懂得智取。”
吕奕一愣,重复道:“智取?”
忽然,他似是想到什么,表情恍然大悟。
常静问仁怀:“道友,你去过醮典,可知如今青英问鼎是怎么个比法?”
仁怀道:“打是免不了了。我不曾细看,但每回都与上一回不同“”人不同,比法不同,实在不好参考。不过,”
他话锋一转,认真道:“此次倒是有几个棘手的小辈。”
闻言,师徒几人的心皆是一提。
除燕玄灵,剩余几人多少靠要智谋了……
亏得秋颜宁三人一路机缘颇多,如:水行瞬地莲、安南的洞天、碧心仙棠、风辛墓中、孟丙的剑冢宝园。
又或者灵脉的洞穴、喰惑骨扇、时仪法阵,而在这其中还有许多许多。如此好的运气是一些修士修行一世,几百年也未必能遇见的。
其实算来,她们修行虽短,实力已在小辈算得上上水准了。
故此,仁怀倒不担心四人入不了一百五之内,就是吕奕……
秋颜宁道:“智取未尝不可,我们几人的底细在修仙界无人知晓,如此恰好可利用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