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无法再做改变。
金玉之死,金家最粗的一条财源断了。王家人乃地方一霸,金家爹娘哪里舍得将独子送去做事,白棠就这样稀里糊涂被推了出去。
入了王府,自这时起,一切都变了。
在一个雪花纷飞之日,王三小姐的庭院中回荡着稚嫩的尖叫。
那叫声,撕心裂肺。
秋颜宁闭眼,不愿见这一幕,而身旁金玉的残魂颤抖着,极其不稳。她极少对一件事有感触,但见这丫头受难,她的心疼得厉害。一切无法逆转、阻止。在此期间她尝试多法,可终是徒劳……
“快走吧。”
她暗道。
一个人要转变成性子极难,过程也极其痛苦。如白棠,她依旧矮矮瘦瘦,神色却不似以往。
转眼已过多久?秋颜宁并未细算。但她从未见这丫头表情如此嘲弄,笑嘻嘻看着,王三小姐被逼自尽。
“唉。”
金玉长叹。
秋颜宁却始终不言,离了王家,白棠转身投入了另一家书香门第。这时她虽有了猜疑之心,但终归年纪小,再老成也不过是个孩子,心底还存着几丝美好。
那小姐似是待丫鬟不错。
白棠嘴又甜,大小姐平日无事便教她一些礼仪。
有一日,小姐不禁问:“金银,你这手可是怎么了?天热,你缠着布可莫捂出了病。”
白棠听罢只是附和几声,提醒道:“小姐我这手上有伤,不好看。”
小姐却莞尔道:“是人都会伤着,不必为他人所想而刻意遮掩。”
闻言,白棠感激不已,在大小姐再三要求下解开了布带。但见她手上的伤,大小姐神色一凝,举起帕子掩了唇边的嫌色。
秋颜宁本以为这小姐会当日赶白棠走,不想竟是在出游时将她扔在半道的镇上。
定国雨多,那日的雨阴冷刺骨,白棠在雨中跑来跑去寻找这自家小姐。
这一回,她又被弃了。
白棠蹲着雨中,秋颜宁走到她身旁,伸手替她挡雨,然不过是徒劳罢了。
“丫头?你怎一个人?”
这时,忽有一位老妇走来,
秋颜宁退后几步,见此人眉眼刻薄,眉心发青,似有阴气缠身,心底顿时泛起不详之感。
白棠也不蠢,看得出这老婆子生得不讨好,借机要逃,不想那老婆子反应更快,一把将其揪住。
秋颜宁连忙跟上,头顶雷鸣,她被禁锢在原地。
眼前事物大变,方才还是湖边小道,转眼又变作了小巷。
白棠蹲着在其中,呼吸微弱,嘴中发出微弱的“呜呜”声。她头发乱糟糟遮了脸,露出一对湿漉漉的杏眼,泪往下落。
她这一待不知多少天,当她欲要爬出巷子时已动弹不得。
可恨的是这巷道漆黑极窄,一眼望去什么也看不清,白棠又发不出声,此时已无人会来救她了。
秋颜宁心急如焚,金玉也急得拍胸脯。
“这位姑娘,糯糕可要?”
这时,一小贩挑着竹筐路过此地。
秋颜宁蓦地扭头,拿了些糯糕,递给小贩一锭碎银,之后便不在顾其他事了。
她将糯糕递到白棠手中。
借此,她触碰到白棠了。做完这事,秋颜宁松了口气,蹲身,在静静等待起来。待到白棠狼吞虎咽吃完糯糕,缓了缓后飞快跑出巷子,她又一次跟了上去。
“这位姑娘,你,认得我家小妹?”
金玉飘到秋颜宁身侧。
这段时日,她的魂已恢复得七七八八,但她搞不清这女子究竟是谁,更不懂她为何如此关心她小妹。
不过……
此人真心实意,看模样就不似寻常人,而金家乃山野小民,她小妹年纪尚小,怎会认得这样的人呢?
秋颜宁如实道:“多年后,我二人会相恋。”
金玉大惊,语无伦次:“怎,怎会,你们,都是女子啊……”
她四下打量秋颜宁,心道:小妹当真会遇见这样的人?
秋颜宁无奈一笑道:“事实确实如此。”
“容我缓缓。”
金玉点点头,也轻轻一笑。
……
后来金玉才知此人乃是秋将军之女。
对此,她既感慨又惶恐:小妹算不得国色天香,会被一个女子看上呢?何况还是千金小姐。秋家,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世家。
起初金玉嘴上虽好说,仍有几丝介怀。但久而久之,见到二人日常的相处,原本拧紧的眉开始逐渐舒展,就连唇边也添了几丝由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