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玄_作者:常文钟(54)

2019-03-26 常文钟 虐恋

  司马玄说:“可是你不一样,这世上还有人记挂着你,还有人……还有人在等着你,你要的真相就在我手里,我给你,你放下过往的恩仇与执念,让我送你走,可好?……当然,只要你答应离开,离开后不出余月你就一定能收到我的,我的死讯。”

  曹徽深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觉得心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让她呼吸不上来。

  她转过身来,回司马玄浅浅一笑,眉眼如故,“君侯何故要说出如此妄自菲薄的话来?君侯虽离开了北境军,但只要有荆陵侯在,匈奴人就断不敢贸然进犯,君侯的性命,诚如泰山重。”

  “我答应过你父兄,要护你此生性命无虞的,所以无论你想做什么,你都绕不开我,”司马玄下了床,赤着脚站在地上,并不敢靠近曹徽,“然而我虽愚笨,却也知道你想要什么——曹首辅是否真的是谋逆逼宫了,右将军是否真的是拥兵相应了,你的叔父们以及堂兄堂弟们是否真的参与其中了,曹徽,事到如今,时移世易,你应该知道,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曹徽打断司马玄,微微垂下的眉眼那般……那般绝望:“重要的是,有人想要曹家亡。”

  “那个人是谁你也知道!”司马玄垂在身侧的手细细的颤抖起来,“所以你觉得你可以做什么?查明真相为你曹家平冤昭雪?还是让他向你这个曹氏遗孤低头认错?他不可能答应,以你之力你也做不到逼迫他答应,所以你就选择了与他合作,选择帮他解决眼下过于平衡的现状,帮他收拾司马家和张家,让他为他的儿子铺平道路——可是曹徽!”

  司马玄轻轻摇头,眼眶中的水雾在她的笑容中模糊了温柔的视线,“最后你能得到什么呢?”

  曹徽坦然地笑了,声音似乎有些颤,像是在强忍着什么:“这个便不劳君侯操心了,如今君侯既然已经把话挑明至此,那我便不用再如此装模作样了,累的很,先回屋了,告辞。”

  转身,大步离去,两行清泪,线一般无声滑落。

  司马玄,你说的固然没错,可是——你守的,是你父亲安然无恙,我要的,是他司马修血债血偿,他亲手让我家破人亡,我岂能放他安度余生?

  欠你的一切无法偿还,若最后我还能活着,曹媛容便任凭处置。

  ……

  天亮之后,大年初二,司马家小辈的媳妇们都要回娘家,主府那边热闹了好一阵。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在司马家那帮堂姐堂妹、堂姐夫妹夫来西跨府看望荆陵侯之前,福寿堂那边派了最得力的叶妈妈过来,说是请曹徽过去一起用午饭。

  司马玄自然也是要跟过来的。

  “看的这么紧,我又不会吃了你媳妇儿,”老太君坐在圆桌前,边挥退了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只留下叶妈妈和玉烟在旁,边同左手边的司马玄说话,“身上的伤好的如何了?我听你书伦大堂兄说,那一刀不巧正刺在了你肚子上——这浑身上下,偏肚子最是不容易愈合的地儿,不过刺的好,得叫你记上一辈子才行。”

  司马玄:“……”

  说罢,老太君目光移到右手边,眉目慈祥地看向素纱遮面的曹徽,“以后记着,下手的时候要再重些,直接让他卧榻不起才是最佳,媛容。”

  “老、老太君!”曹徽错愕到唰地一下站了起来,下意识地看向司马玄。

  司马玄:“……”

  “你不必惊讶,不是元初告诉我的,来,你坐,坐下来,”老太君拉住曹徽的手,触手便摸到了曹徽手心里的伤疤,眼里的心疼真真切切。

  “旁人认不出来你,我还能认不出来么?那年在长安侯府,他们父子二人驻守北境,我老婆子中风卧床,是你第一时间寻了怀英来为我治病,你那继婆母碰巧‘感染风寒’卧床不起,便还是你衣不解带地在病榻前照顾了我三个多月,孩子,我怎么能认不出来你啊……”

  老太君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两只温暖干燥的手更是紧紧拉着曹徽,不住地颤抖,心疼极了,“只是这些年来委屈你了,媛容,是我们司马家委屈你了啊……”

  “祖母……”微凉的手被老太君握在手里暖着,再看着老太君真真实实的关切,曹徽终于红了眼眶。

  “我媛容不哭,不哭,”老太君安抚地拍了拍曹徽的手,转头将脸上的表情换成咬牙切齿,挥手就朝司马玄的脑袋拍了过来:“你这臭小子,我让你欺负媛容,欺负我媛容,看我不打——哎呦还敢躲?你往哪儿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