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毫不犹豫的回应她,浓重的酒味混合着原本的醇香,入了鼻,进了口,似乎也把她迷醉了。
良久,宋玉才离开,喘着气躺在她胸口,醉眼稀松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把李隆基拉下水,不该临时改变主意叫刘仁景关闭了玄武门,我该放李多祚进来,把他们都杀光,我再杀了李多祚也就行了,我真笨,我真笨!婉儿,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上官婉儿知道她在后悔这件事,忙搂紧她说道:“不干你的事,李多祚要真的进了内廷,李重俊那样子死得人会更多,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你不要这样子,你这样子,婉儿心里更难过,是我妇人之仁,不仅坏了你的计划,还叫韦氏误会了,是婉儿害了你。”
宋玉忽然哭起来道:“她误会就误会吧,我又死不了,可是婉儿,你知道吗,李隆基会杀了你的,他将来会杀了你的。”宋玉揪着她的衣襟,酒后胡言乱语。
上官婉儿沉默一下,温柔的低眸看着她,抚摸着她的脸庞,笑说道:“他不会的。”
宋玉一下子激动起来,坐直了拽住她的手臂道:“会的,会的,他真的会杀了你的,啊,啊……唉!”史书不会骗她的。
上官婉儿摸着她的脸,笃定地道:“相信我,他不会的,”宋玉还想再说,又被她搂住,听她说道:“太平,你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要害他的吗?太平,相信婉儿,他绝不会杀我的,除非是我把命给他。”
宋玉心中刺痛不已,揪心难受,实在不知要怎么告诉她,可她又是那么自信。
上官婉儿道:“一会我还得去相王府……”她话还没说完,宋玉已紧张道:“别,你别去,别去。李隆基看见你,定是恨得不行。”
上官婉儿略作迟疑,叹道:“早不见,晚也要见。”宋玉摇着头,虽然脑袋昏昏沉沉的,喝高了,但还保持着灵台一丝清明,不肯道:“不行,不行,你不能去,要去,你也不能一个人。”她突然变得焦急万分,像暴躁的猴子,“不行,不行,不能去,你不准去,不许去,你要去了我就,我就,我就死给你看。”
上官婉儿讶然望着她站在榻上上蹿下跳,恍惚想起小时候她闹自杀上吊的一幕,禁不住“噗嗤”一笑,伸手一把将她拽下来道:“好了,好了,看你醉的。”
宋玉连打了好几个嗝,仍不松口道:“那你别去。”
上官婉儿轻抚着她的背,点头道:“不去,不去,等你醒了,一起去。”
宋玉吃吃笑说:“好。”而后又道:“那你别走。”
上官婉儿罕见她对自己这么娇气过,心里爱惜不已,“好,我不走,我陪你。”她拉过锦被替她盖上,轻轻拍打着她,哄她入睡。
☆、爱恨
阳光透过早雾,穿过格菱花窗的间隙,一缕缕的洒满屋子。
宋玉揉着昏昏涨涨的脑袋,果然宿醉的感觉难受极了,没见到婉儿,似乎已经走了,她极是失落,究竟什么时候,这一切才可以结束呀?这次政变的失败让她多少有了挫败感,劣根性在不断怂恿她逃避现实,然而现实又再不断催逼她。
“起来啦?”进来的上官婉儿见到她的神色就知道她以为自己走了,忙上前放下手里的小案,拉她过来道:“快把这醒神汤喝了,吃点东西。”
宋玉看着黄橙橙的汤药,心里泛起无言感动,她是该醒醒了。
“我昨晚想了一夜,我最失误的地方,是没料到韦氏在武三思党羽里有那么深的影响力。之前一直察觉到韦氏的不妥,竟没想到有这一层。”上官婉儿又端过白粥递给她,接着叹道:“武家有能耐的人几乎都死在了李重俊手里,但却反倒因此让韦武两家更加团结。如今武家剩下的人,无论大小,都被韦氏任命了要职,加上原本的宗楚客那些党羽,现在都成了韦氏的走狗。”
宋玉一边喝粥一边仔细的听着,她这些天想了很多,她做不了婉儿那样永远保持对政治的冷静和敏锐,但她必须去做到,所以她也就必须收拾起失落的心情。这次的失败对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一度令她信心不复,但在酒醉之中,她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得站起来。
“婉儿,是我在没有完全弄明白朝局的情况下急于求成了,这不干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