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_作者:党凤田(45)

  “跳就跳,咱们四个都跳,谁不跳,明天在华新饭店请客。来呀“雪花膏” ,怎么今天这么蔫儿呀?”

  “十里香” 瞧不起“雪花膏”的粗胖笨,但常为哥儿们流着涎水看她的“山丘”而吃醋。她最得意的是用跳舞的方式耍弄她。“雪花膏”腚**高,一蹦一跳,两个**和臀部哆嗦得好像闹地震,加上她那拙钝的动作,滑稽透顶。她那扭扭摆摆的怪样子,能一下子把人笑断气儿。

  男女审美观点往往相反。“十里香”认为“雪花膏”的高乳和肥臀最丑。可是哥儿们最欣赏最动心的却是此种部件。

  “十里香”和“王二歪”扭着腰肢,摇着屁股,晃着双臂,踏着急步舞起来。

  “雪花膏”呆呆坐在凳子上,她看见“十里香”和男人在一起的“浪”劲儿,心底砰然腾起一股酸气。她不能让她那么得意洋洋,她也要跳。

  在这不大的空间里,两对男女疯狂她摇摆着。

  二十分钟以后,四个人的额头上,不约而同地漫出了汗珠。

  “地包天”来了劲,厚厚的衣裤束缚着他的手脚,他命令道:“脱!男的剩背心儿,女的剩乳罩儿。谁不脱,明天掏三十元请客。”

  褂子、绒衣,毛衣扔了一堆。

  四个形状不同的光膀子急骤地抖动;四个粗细不均的腰杆子,疯狂地扭动;四个大小悬殊的屁股,飞快地摇摆,八只长短有别的脚丫子,迅速的跳动!

  高兴中,并不忘故人。二歪问:

  “两三个晚上不见王豹、高才的面,这两个家伙又找什么好事去了?”

  “不是捞钱物,就是玩女人。”

  第20章 寅夜**

  S市的火车站,通夜灯火辉煌。寅夜车站广场,人很少。冷风摇着秃秃的树枝,发出呼呼的声音。

  两个骑自行车的小伙子来到广场。环视中发现广场边上站着一个女人,似发现猎物的鹰,嗖嗖飞驰过去。

  这是一个姑娘。围看米黄色的大围中,身穿军绿棉大衣。俊秀脸庞,大眼睛,长得很好看。一手提着装满点心的网兜,一手掂着棕色大提包东张西望。

  骑自行车的胖子问:“同志,你去哪里?”

  姑娘审视着来人;“刚下火车,急着回家,可是汽车都停了。”

  “你家是哪里?”骑自行车的瘦个儿问。

  “张家寨,离这里二十多里路呢。”

  “你不找个地方住下,今天还走得了?”

  “我母亲得了急病,我在外地上学,接到电报就往回赶,谁知天晚找不到车了。”

  瘦子同情地说:“我们送你回家吧,看你怪急的。”

  “你们送我?” 姑娘抬眼仔细打量这两位不速之客,一个胖得出奇,一个瘦得要命,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瘦子早看透了她的疑虑。委屈地说:“你把我们看作坏人,那就算了,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

  “不,不,不是,我想那么远的路,怎好意思麻烦你们呢?”

  “老人病重给你拍电报,一定情况紧急,送你回去是应该的,客气什么。”

  “十里二十里,骑上自行车一小时就到,上车吧。”胖子拍了拍后座儿。

  姑娘要把提包放在瘦子的车架上。瘦子一本正经地说:“可别往我车子上放,我带提包跑了怎么办?你自己拿着保险。”

  “你真会开玩笑。”姑娘格格地笑了。

  胖子驮姑娘,瘦子驮提包,跨过广场,顺着大街飞快而去。

  命运、贪欲和爱好,使高才和王豹结成生死之交。看高才那瘦弱的蛇腰,听他那轻浮的油腔滑调,注定没一个城市姑娘爱她。看王豹脑袋脖子一般粗的丑相,听他鲇鱼嘴放出的蛙鸣,老光棍算是打定了。高才的老爹,老实巴脚,辛辛苦苦干了三十多年,工资还是五十多元。别说买电视机,就连电扇也买不起;王豹爹在公社杀猪二十多年,全公社大小干部都盖了新屋,可他还是原来的破房。

  但这两个生命力过盛的年轻人,并不屈服于命运的捉弄,从不愿按社会常规生活。他们要用暴力攫取他们愿意得到的东西。

  两人似两只狐狸,最爱夜间出来活动,捕捉猎物。医院、影院、车站、环城路都是他俩常到的地方。几天来,他俩的“收获”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