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动向瞬息万变,众人见皇上不动声色压下了跋扈老臣,一个个夹紧尾巴做人。一时间,对皇上提出政令,皆不敢违逆。甚至,当乾隆在奉先殿为天佑主持敕封仪式时,都纷纷送上厚礼。自然,他们也没有失望,在他们送礼之后,那些老臣、旗主、铁帽子们亦不甘落后,各自备上贺礼请天佑笑纳。
这一连串风云突变,让所有朝臣傻眼同时,更使宗室子弟暗暗称奇。就连làngdàng不羁和亲王弘昼,都收起了玩心,悄悄计较着眼下qíng形。
弘昼一次次装死胡闹,成了百姓口中荒唐王爷,一来是由着自己xing子,二者是免于让皇上忌惮。弘昼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自己四哥,没想到,自从乾隆南巡回来,对方所作所为,往往使他摸不着头脑。
弘昼苦恼同时,他亲生额娘耿太妃也在为儿子焦急。耿太妃虽是女流之辈,不管外院之事。可她到底是陪着雍正走过九龙夺嫡,又生下儿子并好好养大,托着弘昼登上亲王之位女人。耿太妃好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哪里能见他如此伤神样子?
耿太妃深知,乾隆是个心思重。但太后钮祜禄氏,却是个颇重qíng意女人。而且,弘昼从小养在她身边,真要有什么事,让太后在皇上面前劝说几句,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皇上这个孝子总不会让太后为难。
打定主意后,次日,耿太妃便向宫内递了牌子,说是想进宫见太后叙旧,实为旁敲侧击。耿太妃没料到是,她想见太后,太后也正想见她。太后也有无奈之处,她如今正是最像钮祜禄氏时候,若此刻不见这些旧人,今后自然是更见不得。为此,只能硬着头皮,应允了耿太妃求见。
耿太妃入慈宁宫见到太后,yù行宫礼,却被太后喝止。太后假意生气,说着见外话,命已改名为千雪冬丫头,扶着耿太妃入座。耿太妃刚坐定,晴儿已冲了茶水奉上。耿太妃看着晴儿不住点头,嘴里夸着太后会调养人。
太后摆了摆手,示意耿太妃过誉了。并表示晴儿虽好,却比不上她新认女儿天佑。
耿太妃对这个瑞珍公主,倒是如雷贯耳。听太后话里话外透着一股欢喜劲儿,赶忙奉承接话道:“这天佑,便是皇上册封固伦公主,瑞珍格格吧?听姐姐说这么好,妾身还真想见一见了。”
太后慡利笑道:“这倒好,哀家也正想见她呐!千雪,你去请瑞珍公主,就说哀家想她了。”
说罢,太后转朝耿太妃道:“妹妹是不知道,我这个女儿不仅温柔大方,而且能文能武,长得也极为标致。哀家当日一见她,便喜欢上了。哀家想,妹妹也一定会喜欢。”
“姐姐眼光向来是极好,你说好,那一定是好。”耿太妃奉承道:“小妹我真是急不可耐,想快些见到让姐姐如此夸嘴瑞珍公主了。”
晴儿在一旁为太后续着茶水,听着她与耿太妃对话,心头一片酸涩。晴儿想着自己抛却青chūn,来到这冷漠深宫里,服侍太后。她陪伴了太后那么多年,为了照顾好太后,她从一点一滴学起,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太后认同。她以为在冷冰冰宫中,至少太后是对她真心。谁想,来了一个天佑,把她骄傲和自信,狠狠踩落于泥底。
天佑是谁?天佑不过是个汉女。可她一来,便救了太后,赢得了太后好感。不仅是太后,连皇上、不!是整个后宫里娘娘,阿哥们都对她笑脸相迎,话语中充满了感激。晴儿轻嘲想,天佑入宫仅仅几天,却远远胜过自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多年。
晴儿怨,怨自己伺候了太后那么多年qíng分,竟比不过天佑一颦一笑。晴儿冷眼看了几日,觉得天佑没有自己贴心,甚至冷漠无qíng。但架不住太后、皇上对她好啊!不论天佑多么冷淡,太后都是笑脸相向,一味疼爱讨好。难道,皇上、太后对天佑好,是因为她救命之恩吗?晴儿自问,却无人回应,只能一日日旁观着太后与天佑之间和睦相处。看得她既伤心,又寂寥。
晴儿恨,恨自己不会武艺。晴儿心道,若她有天佑那般身手,她也会救太后。那是不是一切就不同了?可能,今时今日,她便成了大清固伦公主了?晴儿不愿相信是,自己侍奉了太后这些年,却输给了突如其来天佑,让她抢走了自己在太后心目中地位。何况,她是愉亲王之女,正经宗室格格,竟比不上一个小小汉女,她怎么能甘心呢?
正在晴儿想入非非之际,天佑在宫女簇拥下步入慈宁宫正殿。她身着一袭宝蓝色宫装,踩着花盆底,却挺直着背脊,脚下步步生风,那威仪样子既洒脱又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