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然急急赶至前厅,却不见子衣踪影。
“卓小姐。”方华行礼道。
“方华,子衣呢?”君然焦虑地问道。
“君儿!”随后赶来的卓夫人叹了口气,拿帕子擦了擦女儿脸上的泪痕,方转身道,“方华,到书房来。”
书房内。
卓夫人端然坐定,望了一眼君然,乃缓缓道:“方华,你慢些说。”
“是。”方华应了一声,遂将子衣甫一回府,李元吉便挺枪而刺,幸被秦琼程咬金及时相救的整个过程讲述了一遍。
君然面色早已苍白如纸,自己只一时没有在呆子身边,便险些天人两隔吗?呆子,呆子,你在哪里?
夏婶儿只吓得连连念道:“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子衣福大命大!可千万让他与小姐都平平安安的才好!”
方华看了一眼卓小姐,接着小心地道:“之后,花满楼派人送来请帖,大人已带着王猛前去赴约。临走前,大人嘱咐属下,勿要惊动夫人与小姐。”
“如何?又绺了?”夏婶儿急道,“若再撞见那混账齐王,可如何是好?”
方华回道:“大人说,他自有应对之策。”
卓夫人想了想,道:“秦王那里通知了么?”
“李元吉一到咱府上,属下便立刻暗中着人去通知秦王府,想必此刻,秦王已得了消息。”
卓夫人点了点头,道:“虽说如此,子衣这孩子也太大胆了些。只王猛一个在身边,总是单薄。”
君然闻言,心下不由担忧更甚:“方华,可是花满楼的信函里说了些什么?”
方华回道:“属下不知。”
君然看了看子衣的书案,果然有一张开封的请帖放在案几之上,遂打开来看,夏婶儿亦凑过来念道:“东门之,茹在阪。其室则迩,其人甚远。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
夏婶儿奇道:“这是何意?”转眼却见君然满眼泪水,当即吓了一跳,“小姐,这是怎么了?”
君然咬紧了唇,只颤抖着放下请帖,子衣,子衣!你果真又要与这个女子有qíng么?
卓夫人轻轻摇了摇头:“君儿,莫要轻下结论。”
君然一怔,卓夫人已起身带着夏婶儿出了书房。
母亲提醒的是,呆子一向胸怀坦dàng,几乎每封请帖,都是呆子与自己一起察看的,怎么可能就突然暗生qíng愫呢?
尚小姐多次邀约,均被呆子婉拒,而此次才在家中遇险,却不仅未回绝尚小姐的邀约,反而欣然前往,这是为什么呢?
今日,尚小姐的请帖忽然直抒胸臆,又是什么原因呢?而且,今日笔迹较平日大为不同,似是酒醉无力,莫非……
“方华!”君然呼道。
“掌柜的,给我们找个清静的雅间!”张霞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好说,好说!”掌柜的笑容满面,“二位姑娘,这边请!本店可先食后付,这锭银子姑娘可先行收起来。”
张霞一笑,道:“掌柜的,我们约了人在这里见面,此时尚早,这锭银子权作押金。就请掌柜的先送茶水上来,迟些等人到了,再行上菜。”
秀芳临窗而坐,张霞侍立一旁。
秀芳望着窗外的行人,怔怔地,发起了呆。
自七月初一之后,她派人日夜紧盯蜜姬的府邸,以防有什么意外。却不料,这野丫头相当地安分守己,居然一连数日都安安静静地呆在府里,除了她卧房里的灯火连续几日彻夜不熄外,没有任何异常。莫非,自己在七月初一那天的感觉是错误的?还是,张行泽的书信上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不,不可能。那样柔和的感觉,怎么可能是一个男人的怀抱?
只是,身为一个女子,子衣又怎么会有如此丰神俊秀的仪容,如兰如玉的君子之风呢?那天然生成的衣袖风流,那举手投足之间的倜傥儒雅,又怎能教人与女子联想起来呢?
她焦虑地等待着蜜姬的举动,甚至期待着什么。也许,真相大白之日,子衣身边所有的桃花都会离子衣而去,到那时,子衣便会一心一意地对自己了罢?
前两日,蜜姬终于约秀芳见面。
蜜姬看上去神色憔悴,全无往日欢喜雀跃的容颜,她故作轻松地告诉自己,张行泽的家信中并未涉及子衣,甚而,将张行泽的家信递给自己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