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一下,毛细血管里的血液都开始倒流,心脏蹦极一样的七上八下,呼吸都快停了。
“我去里面点一下新进的货。”
我戳了下肖雪芜的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进工作间。
我靠着墙不停安抚我快报废的小心脏,默念: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看不见……
过了一会外没动静了我才蹑手蹑脚走过去望了一眼门fèng。
一切都安安静静的,肖雪芜静默着擦着我没擦完的高脚杯。
我打开门,轻咳一声,大摇大摆走出去,“咳,没什么遗漏的,这些货够用两星期,过了又得进新的了。”
“嗯。”
肖雪芜简单应了一声,我有些心虚地看着她,生怕她看出我刚才有什么不自然来。
我可不想跟人分享和女胡子滚沟沟的恐怖记忆,还有可能被女胡子记仇的悲惨现实。
正在我出神的时候,肖雪芜来了一句,“老板,店里葡萄不够了,我去买点回来。”
我心烦意乱地摆手:“啊?好,快去吧。”
直到肖雪芜走出门玻璃门我才反应过来,这丫头之前进工作间的时候已经点过货了?不然她怎么知道葡萄不够?
既然她已经点过,那我刚才说点货的时候她完全可以说她已经点过了,可是她却没有。
她为什么不说?是看出了我在躲刚才那两人,还是觉得我作为老板亲自点一次货是应该的?
如果是前一种,她看出来了,却没有问我,那么她是怎么想我的?如果是后一种,那她是不是觉得我不够信任她?
不管哪一种,我心里都觉得不舒服。我真是越来越猜不透这丫头了。
“一杯雪顶。”
一根屈起的食指敲了敲吧台,这手很大,指节分明,手指也很长,指腹上全是厚茧子。
“热的冷的?”
我习惯xing转身,没有从沉思里抬头去看对面的人。
“你喜欢的热的,还是冷的?”
一句话说到最后,尾音上扬,藏着明显的调笑。
这个声音,这种语气,可不就是我昨晚遇上、刚才躲掉的女胡子?
完了完了。
我意志坚qiáng地默念着,“你没看见我,你没看见我……”
昨晚月亮很亮,但是天那么黑,我又背光,你没看见我……
我坚qiáng地转身,脚趾抓紧地面,咬牙,抬头,“冷的。”
淡紫的灯光下,她细长的眼睛微微上挑,高挺的鼻尖亮着一点高光。
对面比我高一个头的女人束着一头漆黑的长发,左手放在吧台轻轻敲着桌面,右手饶有兴致地拨弄着Fa|票机旁不停摇摆的招财猫。
“一杯雪顶,加冰。”她眼皮一挑,勾起嘴角看向我,“昨晚不跟我说再见,今天又假装没看见。你说,你该怎么好好招待我?”
她“好好”两个字咬的很重。
我一抖,咖啡溅我了一手。
牙齿咯咯几下,我闭上眼,克制住声音打颤的幅度,“同学,我想我们没见过。”
☆大型猫科女胡子
“见过的。”她说。
“是吗?”我故作漫不经心,用毛巾擦gān手上的深色的液体,把玻璃杯放到她跟前,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低沉的撞击声,”我没什么印象。”
“哦?”
她凑近冰淇淋,伸出舌尖挑起一块缓缓滑进嘴里,眼皮却一直向上抬起,目光以我为中心聚焦在一起。
她的舌头颜色偏红,因为距离很近,我能看见她舌尖凸起的味蕾,沾着滑腻腻的纯白冰淇淋,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色|qing。
不知怎的,看到她红白掺杂的舌头和介于坦然和挑逗之间的姿态,我心里下起毛毛雨,很细很细,又像扎在脸上,有点痒。
多说多错,不说不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而且作为女人的本能之一,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很危险。
我需要跟她撇清关系,远离她。
即使接触不多,仅从她的外表和言行,我就确信她不是什么清白的人。
就好像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去面试,面试官一眼就能辨识出他们是初涉社会的孩子而不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他们浑身散发着青涩的气息。
同样的道理,清白的平民和在刀尖火口拼命的练家子也是能辨识出来的。
这个女人杵在我面前,舔舐着咖啡上漂浮的冰淇淋,注意力却放在我身上。
她让我想起深夜里潜伏在丛林深处的美洲豹,利爪下压着破碎的ròu块,双目却在黑暗里发着绿光,玩味地盯着浑然不觉危险bī近的糙食动物。
猫科动物有个恶xing,它们把捕猎当做游戏。
普通的家猫都懂得逮住一只耗子不能一口气吃掉它的道理,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先与其追逐、嬉戏,直到对方体力透支、jīng疲力竭,这才开始慢慢享用它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