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表态——
“好嘞!”
人抄过狗身,关门,进电梯。
江瑾言知道陆成蹊一定会去见一见顾崇江,她一直没再逼着这件事就是想等他自己想明白,除了陆成蹊自己,这事上谁也帮不了他。
敲了两下门,陆成蹊很快从里头出来,湿漉漉的头发还没吹,“言言?”
眼光下移,落在她胸口抱着的一团,顿时明了。
“我在路上看到,然后一直跟着我不走,你前段时间不是还说想养条宠物吗,它很好,能帮你咬人。”
江瑾言听他一本正经地说,可她很快发现,陆成蹊微微挡在门板后的右手食指上包了个创可贴形状的东西,掌背上一串红彤彤的挠印。
一瞬间,她就明白创可贴下藏的是什么。
陆成蹊被咬了。
这小卷毛估计也挺委屈,正翻垃圾桶翻得美滋滋,突然来个神经病过路人来抢它。
哪里来什么一直跟着不肯走。
想想陆成蹊蹲在垃圾桶旁一脸凝重掏狗的样子,江瑾言就忍不住胸膛里震荡的笑意。
她强装镇定,问道:“怎么偏偏要把它送我,你挺喜欢它?”
陆成蹊让开身子放他们进来,声音藏在背后,嗡嗡的,不太清晰——
“它蛮横起来的样子,有点像你……挺,挺好看……”
江瑾言忍不住笑出声,“是嘛,我倒是觉得它跟你很像,装模作样厉害,不过一包牛奶就往我这儿直跑了。”
陆成蹊没吭声。
“顾崇江今天跟你说什么了。”
依旧没吭声。
江瑾言抬手敲了两下茶几示意他去看,上面几瓶喝了一半的酒罐子乖乖竖着。很显然,不消陆成蹊否认就说明了一切。
把她面前的酒瓶子推开,陆成蹊给她换了杯橙汁。
“没说什么……按贪公款的判刑量,顾崇江这些年零零总总加起来估计也就十来年吧。”
他说这话时声音冷漠又平淡,像陈述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客观事实。
江瑾言摸着卷毛挣扎的小脑袋,一脸了然地笑了下,“既然都这么无所谓了,那为什么还暗里给顾清安排最好的律师团呢,白徐宇这样的你都不敢用,费尽心机从美国请了个人回来,还让人家配合着演了场偶遇的戏码。”
“指望顾清感激涕零地对你?”江瑾言勾唇,“按他的脾性,恐怕看不见你做的这些,他最想的是一拳头锤爆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陆成蹊单手拉开易拉罐,碎片随手一扔,仰头灌了一大口,“不需要看见,在他心里,在所有人眼里,我都希望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我知道,但你不是。”
你比任何人都容易心软,却固执给自己圈了层铁甲不让人看见。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陆成蹊握着罐身的手收紧,将金属勒出好看的弧度,能听到气泡在里面翻滚的滋啦声——
“你这样每次都一眼把我看穿的感觉真的让我很没面子啊……”
“江瑾言,作为交换,你能不能偶尔让让我?”
“让你什么?”
“让我能看清楚点,我在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存在……”一顿,“如果不是因为我最适合你,言言,你还能喜欢我吗?”
这问题问倒了江瑾言。
很久之前她也这么设想过,如果没有彼此最适合的因素在里面,她究竟有多少分喜欢陆成蹊。
这事却在不久后给足了答案。
喜欢真是太抽象了,她也不是个非结婚不可的人。
可如果一定要选一个人一起走完下辈子的话,陆成蹊无疑是她毫不犹豫脱口而出的人选。
他太能左右她情绪了,将三年来控制表情到滴水不露的自己完全退化成三岁孩子的程度。
这样能一举毁灭自己的人太可怕,不想沦为别人支配自己的工具的话就只能收归己用,长久地,一辈子地,困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