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她强硬可欺_作者:今州(268)

2020-07-08 今州

    不归低头去听他心跳。这世上只有这个人的心跳,能叫疯癫混乱消散,短暂搁浅下来。

    她轻声:“别动。时候不到,不要动。”

    他环住她,拿下颌摩挲她发顶:“我守着你,我和你一起担。”

    不归紧紧攥着他的手:“天生傻瓜名鱼。”

    最后,他还是下了马车。

    他看着驶向皇宫的马车,指尖搓着残余的温度,在红尘里说给自己听:“我妻痴线。”

    不归踏回宫中,在楚思远面前强撑出的片刻无恙崩解。

    她往养正而去,往生父楚照白而去。宗帝卧在病榻之间,她隔着纱帐看病重的生父,眼底涌着奇异的光影。

    贾元一直在龙榻左右守着,伴着公主沉默地伫立。过了半晌,公主的声音忽然打破了寂静,在病气缭绕的深宫里添了冰气。

    “陛下的心思,普天之下,也许只有您最清楚。”她平静地和贾元说话,目光却一直定在生父身上。

    “您告诉我,陛下为什么让我,去养于霆将军的孩子。”

    贾元攥着拂尘:“殿下,您别问了。”

    她自顾说,对着罪魁祸首说:“陛下养大了一个心爱的孩子,他的父母却是心爱人的杀母仇人。陛下不认命,强求得苦果。然后呢?”

    不归漠然笑:“陛下爱的女子,给他们的孽子取了个憎恶的名字。陛下彻底输了,依旧不甘,不认。”

    “于是他让自己的女儿,复制了他当年自己的路。”

    “他的女儿还成功了,得了一段他永远得不到的良缘……”

    “大总管,您说,这么多年,皇帝陛下在高台上看着,是不是感到欣慰且愉悦?”

    贾元老泪纵横:“殿下,您别再说了,别说了。”

    她转身离去,且行且笑:“诸君……地狱容不下我们的。”

    她状若平静地回广梧,这一生还有很多值得的人,还有许多未做的事。

    这两生,活得糊涂又可笑。

    道已崩,我犹孜孜以求。

    不归去找袁媛,直截了当地开口:“解药如何?”

    袁媛垂眼:“尚未炼成。”

    不归默然片刻,自嘲地笑起来:“罢了,你说几时。”

    “我能治。”袁媛锐声,“我能赎!”

    “死别不及生离可怖,我不惧死。太医挽不回我的命,你也不能。夫子,你能续多久,尽力就够了。太医断我迈不过今年除夕,夫子,你呢?”

    袁媛哑口无声。

    不归等了一会,指尖有些发抖:“无碍。”她低头说给自己听:“……无碍。”

    窗外已入秋,燕将往南,待来年望春。

    “最后问桩小事,此毒有名么?”

    袁媛闭上眼:“有,忘春,遗忘之忘。”

    不归低声笑起:“是个好名,可与困相思媲美。”

    她往外走,又转头:“袁夫子,对错不在你。有人罪有应得,有人该有此劫。你只是把刀,是非在握刀人手里。”

    “先人承诺你自由,这一诺永远生效。”不归转身出门槛,“你是自由的。”

    袁媛弯着腰,眼前模糊。

    她知道。

    忘春是易月从她这里得到的。

    不归往慧妃宫中去。

    事一桩桩来,往昔一点点揭开。世人多当局者迷,她虽有一只残眼,也信着另一只清明的眼。

    偶尔眼神不好,不见真正的红线。然而大部分时刻,所见所断还是准的。

    浓烈的恨,有难分的根。

    楚照白自己看不见而已。

    不归踏入冰冷的宫门,慧妃楚乐看见她时便红了眼眶。

    不归撩衣拜下:“问慧姨安。”

    楚乐上前扶起她:“不归来了?快坐,我去给你做些鱼糕……”

    “不必了。”不归托着她的衣袖轻笑,“我想来问您些许往事,不久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