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玉纱:“!”
当时被她打跪下的人,竟是皇帝?
简玉纱惊疑问道:“陆叔叔,果真是皇上?”
陆千户擦了擦额头冷汗:“消息早传开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后来宫里让大家闭嘴,也就没几个人说了。今日不知道谁提起闵家的事……原也只顺口说了一句幼官舍人营里的事,谁知道锦衣卫在,也不知道锦衣卫究竟听见没听见。此话大不敬,但愿是没听见。发生在我府里,陆家也难辞其咎。”
简玉纱陷入回忆之中……第一次考核的时候,和她对手的锦衣卫,的确身材比另外几个人单薄,他那双眼睛谈不上炯炯有神,却自有一股冷漠与傲然,细细想起来,甚至还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陆夫人绞着帕子宽自己的心:“这件事知道的人不算少,兴许锦衣卫早就告过别人的状了,也不见谁家因为这件事被降罪的,应当也轮不到咱们头上。”
陆千户忧心忡忡道:“谁知道呢,皇上他……”
到底是心里害怕,“阴晴不定”几个字,他也没敢说出口。
简玉纱知道了始末,心也放进了肚子里,便辞了陆家人,坐马车回家去。
陆宁通骑着马,送她走了两条街,才折返。
简玉纱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丫鬟给她备了晚膳,她心不在焉的,草草吃了几口,灵光一闪,幼官舍人营里下跪的皇帝、阿卑、简氏武馆的锦衣卫、寺庙外的熟悉身影……忽然之间串了起来。
是不是太巧合了些,阿卑的身量与皇帝差不多;阿卑出现之后,锦衣卫也出现了;阿卑明明说是去了金陵,却似乎是出现在寺庙里。
可舅舅寄来的家书之中,分明又夸赞阿卑。
迷雾重重,又匪夷所思,简玉纱的眉头渐渐皱起。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果真是皇帝,亦或者只是巧合。
“姑娘,驿站来信了。”
瑞秋拿着厚厚的一封信,送进来。
简玉纱愣然接过信,是阿卑写来的。
她眉头不展地打开信,这回信上倒是没有画奇奇怪怪的示爱小人,阿卑写了些正经东西,除了嘘寒问暖,便是告诉她,他已经回京了,等打点好家里,就来见她。
简玉纱看着阿卑送来的信,忖量片刻,连夜让人送了封密信去陆家,请陆千户帮忙拓印一份皇帝的笔迹。
哪怕身份是假的,消息是假的,字迹总不会是假的。
简玉纱迷迷糊糊睡了一夜,却睡得并不安稳。
次日清晨,陆千户便将拓印的笔迹送来了,简玉纱拿着拓印下来的寥寥几个字,与信上的字迹作对比,脑子都懵了。
阿卑的字,与皇帝的字迹一模一样,一样的勾,一样的折,一样的喜欢在弯钩后面顿一顿。
阿卑就是皇帝。
堂堂天子,欺骗她区区一个罪臣之女。
简玉纱见信嗤笑,说出去谁信,皇帝竟然用这种方式与她相交。
简玉纱躺在罗汉床上琢磨,她到底是哪一点引起了阿卑,不,是皇帝的兴趣。
仅仅是因为佛塔中偶遇,所以皇帝才对她……对她……姑且算是青睐有加。
后宫佳丽三千人,她绝不以为,她算得上什么。
简玉纱揉了揉脑仁,努力回想与皇帝有关的事,可无论如何,她始终无法将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与阿卑联系起来……阿卑的眼神,就像一个受了委屈又隐忍不说的可怜小孩,而皇帝,绝不该会是这幅样子。
简玉纱脑子很乱,她吩咐拿来纸笔,回了一封信。
阿卑说要见她,她就再见一见他。
简玉纱回了一封简洁的信,她约阿卑在她与邓俭忠去庄子上打猎的那天相见。
信虽然是上午送去的驿站,但项天璟中午就收到了。
他见信自然喜不自胜,简玉纱肯见他便是好兆头。
“寿全福,给朕挑几身喜庆的便服,记住,要喜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