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黎青只是揉了一下尚阳脑袋:“快上课了,走吧。”
黎青这次回来是过来拿试卷的。
上周上溪高中进行了一次月考,尚厚德打电话通知了黎青,让他拿一份卷子回去做,老师会帮他批改,以方便他能把握自己成绩。
尚阳也是从尚厚德口里才知道黎青要过来。
拿了试卷,因为尚厚德还想问一下黎青这段时间状况。两人一起到了尚厚德办公室门口。
门虚掩着,里头隐约有尚厚德的怒吼声。
“贾先生,我希望我不需要再向您重复一遍我的意见?”
“换校长?您什么意思?”
“资本的力量?贾先生,您是在威胁我吗?”
“好,那我拭目以待。”
尚阳与黎青面面相觑。黎青低声询问:“是贾乘风?”
尚阳阴郁道:“应该是。”
对于这位衣冠楚楚、优雅有礼,标准儒商架势的九万里地产公司总裁,两人都没什么好感。
尚阳是不喜欢这人装模作样的大尾巴狼样。
黎青是讨厌九万里公司。
当年导致黎父意外的项目便是这公司投资主持的。
两人在门口等尚厚德打完电话才敲门进去。
等尚厚德问完黎青生活状况,确定黎青自律自理能力都很强,完全能自己照顾好自己,自学也更适合他,才稍稍放心。
黎青该走了。
尚阳依依不舍将他送到了校门口,拉着手不放开。
都十五天没见面了,最起码该来个离别吻吧。
尚阳心道。
可他没像以前一样,理直气壮地要求黎青。有意或是无意中,他强行让自己变得懂事起来。
“你好好写试卷。这两天我会把老师讲的笔记记下来,到时候你过来拿一份。”
他知道黎青这段时间努力的意义。
黎青望着表情小心翼翼,动作瑟缩胆怯,甚至会不时流露出讨好的尚阳,无声叹了口气。
看来那天还是把他吓到了。
他自始至终没怪过尚老师。
得知真相时,他的茫然大于震惊。
他恍然大悟父亲偶尔提及旧事时,说起清华时的遗憾。
但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对于他实在太遥远了,其中纠缠着的两代人的命运悲剧的厚重,更让他手足无措。
他本能地做出了抵抗姿态。
在父亲遗像前的一*夜倾诉与自省,他理清了这纠缠二十多年的过去,并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并下了一个无比坚定的决心。
他要考清华。
连带着父亲深藏心底二十多年的遗憾一起。
现在看来,这件事仍给尚阳留下了阴影。
或许他早该发现的,以尚阳骄纵的性格,怎么会满足于长达半个月只是给他发简短地问候晚安的信息。
看着尚阳欲言又止的样子,黎青揉了一下他脑袋。
他还是喜欢尚阳肆意骄纵的样子。
小太阳,怎么能不张扬呢。
黎青好笑地拉下尚阳的胳膊,朝尚阳勾了勾手指:“尚哥,抬头。”
尚阳抬头,茫然望着黎青。
黎青压下脸,凑到他耳边:“尚哥,那边有个女生一直在偷看你。”
尚阳兴奋地扭头要看,“哪儿呢?”
“我不准你看她。”
黎青强硬地摁住了他的后脑,准确地咬住了他的唇,凶狠地压了下来,近乎啃咬似的摩擦着,微微刺痛感反而更能给人真实的感觉。
尚阳听见他的声音。
“你是我的。”
放下电话后,贾乘风坐在宽大的总裁转椅前,拨通了一个电话。
秘书道:“贾总,您请吩咐。”
贾乘风道:“执行英才计划。”
英才计划是他为改造上溪高中计划取得名字,塑造精英人才,这是他的目标。
商场一向杀伐果断的他居然为一个校长的坚持犹豫了这么久,看来上溪高中给他留下的影响远比他想象得大。
或者说起其中的两个人。
一个是尚厚德。
一个是黎长云。
他在上溪高中读高三时,尚厚德还是一个刚毕业调到上溪的新教师。他怀揣的热忱与责任感,是他这么多年都难忘的。
还有黎长云。
那个班上出了名英俊与惊才艳艳的准清华苗子,亦是他最大的竞争对象。
当年的清华在上溪这个小城市招生的名额只有寥寥个位数。
他没把握能赢过别人,只有减少竞争对象。
于是在高考前一天,他放了一场火。
他年少梦想是当一个出色的政治家,像许多出身贫寒,后来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一样。
想要什么就要自己争取,是他从他偶像身上总结出的人生信条。
而且一向都奏效。
一如高考前那一场火,又如已改名换姓,从清华毕业打算借商界从政,却遭遇集团高层后代空降,挤掉了他的晋升空间后,他小小制造出的一场工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