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沈家祖孙三代女人回来,不止是落叶归根,更重要的是沈荷花丈夫多年前见财起意,谋害了一个路过躲雨的人。
现在那人的儿子追查过来,沈荷花虽然没有参与,却知道实qíng,实在太过心虚害怕,才跟着沈氏回到沛州老家。
周阅海不想在沈荷花面前提周小安。
实际上,他去调查沈荷花,完全是因为她跑去骂了周小安。
抓住她的七寸,下次她再敢呲牙,直接就一把捏死!
沈荷花再没办法绕弯子,只能直直地说出她的想法,“二海哥,你,你娘和我娘给我们定过,定过娃娃亲……”
周阅海这次没有再打断她,示意她说下去。
既然她上蹿下跳非要找他说这事儿,他就让她说完,以后也好死心。
“你爹和你娘留了遗言,说,只认我是你……”沈荷花低头,脸红地偷瞄了周阅海一眼,可是他一直面无表qíng,她完全看不出他的想法,只能自己硬着头皮说下去。
“你爹娘说只认我是沈家的媳妇,我……二海哥,我等过你,可他们说你死……说你牺牲了,我爹娘又bī我,我不想嫁也不行……”
周阅海没有任何反应,等着她把话都说出来。
像在看一场蹩脚而荒诞的滑稽戏。
沈荷花见这些话并不起任何作用,赶紧换了方向,“二海哥,我知道我现在配不上你,可是我娘,我娘一直惦记你,你小时候她还抱过你,你还记得吗?”
周阅海冷漠地看着她,对她的话也不做反应,“沈荷花,你费尽心思就是要跟我说这个?你还有一分钟。”
沈荷花终于被bī到绝境,再也演不下去,直接把目的说了出来。
“二海哥,我和我娘都想你,念在周大叔和周大婶的份上,你能不能以后多来看看我们?我们啥都不求,就是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qíng分,不能就这么断了……”
周阅海眼里闪过一抹冰冷的讽刺,“沈荷花,你真的只想跟我说这个?说完了?”
沈荷花心里一阵被人看穿的忐忑,“说,说完了,二海哥,”沈荷花抬起布满晒斑的脸,眼里都是羞涩和期盼,“只要能看到你,我什么都不求了。”
周阅海冰冷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扫过,让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却硬挺着没有收回目光,这是她第一次跟周阅海说上话,她必须抓住机会!
“你没有什么东西给我看吗?”既然是来解决问题的,周阅海就不想再给她留下任何念想,“如果有就拿出来,不拿出来,以后我也不会看了。”
沈荷花想起那封信,刚要把手伸进兜里,一直倚在墙上的沈氏忽然爆发出一声巨大而含糊的吼声,粗bào又蛮横,听得让人直想皱眉。
不熟悉的人以为那只是几个没有任何意义的模糊音节,一直在她身边的沈荷花却听得明白,她喊得是“儿子”、“养老”!
连一直哆哆嗦嗦不能动的胳膊都抬了起来,努力把她手腕和上面的镀银镯子往前送。
沈荷花赶紧跑了过去,握住沈氏的手臂把她扶住,也阻止她再说话,“娘!娘!您是想看看二海哥吗?您别着急,二海哥在呢!他在呢!”
沈氏努力挣扎着还要向周阅海扑过去,却因为全身僵硬而被沈荷花压制住,嘴里焦急地哇哇喊着,这次是真正的没有任何意义的音节了。
周阅海今天来的目标只是沈荷花,对沈氏完全无视。
沈荷花死死压制住沈氏,祈求地看着周阅海,“二海哥,我娘这是认出你来了,她都好长时间不认人了……”
周阅海却对她的话不做任何反应,再次问她,“沈荷花,你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看吗?”
别回去再想起来,又弄出什么幺蛾子,别的他都不在意,万一她再跑到周小安面前,那就太恶心人了。
沈荷花死死攥住沈氏的手腕,把镯子藏到衣服下面,紧张地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
周阅海的脸上一片冷漠,对她的拙劣掩饰视而不见,“门外的政工gān部今天就会把你们遣送回去,你有两个小时时间回去收拾行李。”
被遣送回去,等着他们的就是比以前更加严格的管制,他们几乎就再没机会走出生产队的田间地头一步了。
沈荷花没想到她说了这么多,连周家二老都搬出来,周阅海还能这么狠心,竟然对她的话完全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