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bī问的烨岚无法回答。是啊,他隐忍这么久,为的是什么,难道不是为了凝玉好好活下去?如果他这个时候带她走,无异于将两人放在风口làng尖,自寻死路。
他轻笑:“……我……我恨自己的无能,我守不住你……”
凝玉沉默须臾,硬扯出一个微笑:“对,当遇到危险的时候,你根本没有能力保护我,所以我受够了,我只想有可以依附的权势来保护我,而那个人显然不是你。你什么都给不了我……所以,不要再执著着我,你没有这个资格。”
烨岚脑袋嗡的一下,喃道:“你在说什么啊?”
凝玉什么时候说过这样无qíng的话?
“你听不懂吗?”她冷笑:“我家有权有势了,而你却要完了,我要甩了你,去另攀高枝了。就这样!”
烨岚将眼泪咽进肚中:“我不信,你说这些一定有苦衷的!是太子叫你与我恩断义绝?”
“天哪,我的殿下,您用脑子想想吧,您的部下早被调走拆分了,您呢,又受了伤,太子殿下决定不为难你了,好不易捡回一条命,您就老老实实的忍气吞声吧,别奢求别的了。我自一开始就没看上你,难道你忘了吗?我最开始璟王殿下的王妃,我是您抢来的,现在又被其他人抢走,不是合qíng合理的吗?”
烨岚不信,苦笑;“那你为什么去大同找我,如果你对我一点qíng谊没有的话。”
凝玉一挑眉:“……因为,因为……”
他大声问:“因为什么?”
“因为看你可怜,行了吧!你的父王死了,你的母妃对你无qíng,你的庶出弟弟烨诚又是个混蛋,皇帝把你弄去边疆,你又差点死了。有你这么可怜的人吗?我第一见,于心不忍,可以了吗?但是当初是当初,我没必要可怜你一辈子吧!”
“可怜我?”烨岚咬着下唇,尝到了血液的腥味,却不觉得疼:“就因为可怜我?”
“否则呢?您以为是什么?我从头至尾说过一句,对您有意的话吗?”
“……”烨岚说不出,似乎从头至尾,真的是他一头热,凝玉从来没回应过他。
凝玉再接再厉,伤口上撒盐:“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吗?没有的话,我要走了,还有很多事qíng需要准备。对了,希望你能时来运转,忘掉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或许会幸运起来。”
烨岚一阖眼,冷笑着从怀里摸出那根他离开京师前,她送给他的金簪,在她眼前晃了一下,然后随手往湖里扔去,激起一小圈涟漪,便沉入了湖底。
她笑:“扔了也好,gān净。”
“曾凝玉……”他看着她的眼睛,他想从中寻找出她哪怕一丝的愧疚,可惜没有。他忽然觉得可笑,哼笑道:“……也好,反正我对你的印象,只有你救了我和路上的相濡以沫。除了被抢夺王妃的仇恨外,我对你真的没什么感qíng。”
“那再好不过。”
烨岚听不下去了,拂袖头也不回的离开。
凝玉则扶着湖边的栏杆,脑袋一片空白,许久才发现筠玉站在身边,俯身盯着她看。
“脸上有什么吗?为什么要这么看我?”
“看你哭没哭啊。”他笑眯眯的说。
“我为什么要哭?”
“也是。”筠玉道:“你有什么可哭的。嵘王也不会哭,听说他脑子受伤了,好多事记不得了。他可能只是放不下夺妻之恨才来找你的。现在见识到了你的恶劣,他也就释然了。”
凝玉只觉得湖面**光粼粼,眼睛无法集中焦点,忽然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
册封当日,凌轩先穿戴冠冕到宣政殿,将册立诏书颁赐给礼部承制官,承制官走出选正殿中门出去,到大殿前一天设置的册宝案前,把诏书双手呈给宣制官,宣制官宣读制词:“妃曾氏,命卿等持节行礼。”
凝玉穿着青质锦绣翟衣,戴着九钿四凤花钗。从来到宣政殿,一路女官捧着笏板相伴。待选宣制官宣完册封圣旨,凝玉行跪拜大礼,奏乐,再拜,重复四次。内使监从宣制官处领来圣旨递给凝玉,凝玉接受,再拜。
女官引凝玉入宣政殿接受百官朝拜。
凝玉坐到大殿,看着向她施礼的官员,目光空dòng。因为她知道,这只是今天一系列礼仪的开端,还有无数的仪式,就连dòng房中亦有需要进行的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