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流年暗偷换_作者:也顾偕(20)

2017-04-21 也顾偕

  “别走。”

  我拧紧眉头,翻了个身。

  “别留下我一人。”

  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在我耳旁响起,如泉水般涌入我的心。他的声音那么低,却有种撕心裂肺的悲痛沉浸在每一个字里行间。明明是那么好听的声音,我却不忍心再听第二次。

  我一惊,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吓出了一身汗后,却发现自己正茫茫然地站着陌生的地方,周身一片蒙蒙大雾。

  突然响彻天际的凤鸣声袭入耳里,仿若万千根绵针扎入骨子里。

  我只觉得浑身气血倒流,全身都要散架了般,这种疼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

  待我反应过来时,发觉自己正躺在某个男人的怀里,他的手颤抖地抚过我的发鬓,放低姿态,搂得我很紧,一字一句地哀求着:莫睡,睁开再看我一眼,我们去看斜阳,你还说过要听我奏曲儿。

  我们要生生世世做夫妻,不离不弃。

  梦中,那个男人贴着我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说着什么,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庞,但却能很清晰地感受到那脉脉含qíng似秋水般的修目,脸上有着很忧伤的表qíng。

  而眼前的血雾愈来愈浓烈了,疼痛是如此的真实。

  我感到自己被一股莫名的力气拉扯,然后轻飘飘地上升,脱离了那具躯体,愈来愈远离那个怀抱,最后甚至悬浮在了半空。

  而那个白衣男子正执着地抱着怀里的女子,身子止不住着地抖着,浑身散发着忧伤的气息,生离死别也不过如此。

  不!

  那个名字就哽在我的喉咙里,立马就能唤出来。

  胸口像是窒息了一般,心脏仿若是被人扼紧,缩成了小而坚硬的一块,突突地跳着,传来尖锐凄入脾脏的疼痛。

  我惊醒了。

  一张脸离我很近。

  三殿下许是漂亮的脸上,此刻正有着bàonüè的气息,他卧坐在榻旁,手指紧紧握着袍子,眸子yīn戾,他瞅我一眼后,脸上仍旧有着复杂的qíng绪。

  “你做噩梦了。”

  我点头,忙爬起身坐好,想着又不对劲儿,反shexing地拿被褥遮住小胸脯。

  他压抑着qíng绪,徐徐站了起来,转身推门,略微回头,“别光顾着睡,天亮了,二殿那边差人来叫你了,该滚出去学法术了。”

  于是,我滚了。

  三殿下xing子孤僻是众人皆知的事。

  万不能触他霉头。

  寄在别人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我披着衣袍边跑边束发,想着不对劲儿又折回到后院的井边,捞起袖子舀水漱口洗脸。昨夜那场梦也做得蹊跷,若不是殿下他吓醒我,也不知道那梦会被我做成什么样儿。

  一想到,三殿下银魅君上瞧着我的那一眼,那股恨意,我就觉得脊梁骨阵阵发寒。

  拾缀后,我生怕因迟到而遭先生责罚,连早膳也来不及领,便跑去了练法术的地方。

  可是银魅君说了谎。

  这会儿天还大亮,坪里只有我一人,二殿下那边压根没有差人叫我。我呆在原地等了好半响才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他们一个个吃得红光满面,就我一个人蹲在地上揪着树杈画饼,胃里空dàngdàng的着实饿得慌。

  先生没有再教新的,只是让我们复习昨天学的那些。

  可没练多久,就匆匆来了一个穿碧袍子的下人,他一脸焦急,瞅了我们一眼后,便拿手遮住嘴巴附在先生耳旁说了好些话,先生的脸也吓得青白一片。

  说话的人磕巴,兴许是急了,所以声音也不小,我们尖着耳朵也能听个大概。

  好像是说玉华殿那边出大事儿了,碧尘殿下一大早就召集了许多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现在还缺了人,想把教法术的先生也请回去。

  于是,课上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大伙儿作鸟shòu散,各忙各的去了。

  我左顾右盼,才发觉青三竹今儿个没有来。

  不过也是,他天资聪慧,火术耍得这么地道,偶尔翘堂课也不会耽误修行。这会儿三殿那边我是不敢去了,剩下的时间不如拿来瞎逛逛。

  眼前的一条羊肠小道也不知道通往哪儿,景致很美,飘着不少杏花,不少穿着翠碧衣衫的少年少女穿梭而过,其中还夹着着白衣衫的人,似乎是二殿与一殿的下人们。

  他们行走匆匆,眼还不住地乱瞟,脸上挂着焦急的模样。

  其中有一位活宝青年连糙丛也不放过,拿着腰间别着的玉笛扒着糙,似乎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