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怡尤自气恼的时候,却忘了,她又何尝懂得这个道理?她只知道防范白瑞宁,想尽办法不让她站到顾月皎的阵营中去,所以才会有今日之击,意在营造顾月皎拉群结党、离阂姐妹之相。
原本的盟友林庞氏早对此退避三舍,除了时不时地抛过一抹嘲笑目光,其他再无建树!
白瑞怡的面色愈加难看,紧张之余腹间微微抽动,她低呼了一声,却是无人搭理,身后负责照看的婆子顶着林老夫人的目光也是再不敢开口。
林渊烦躁不堪之时,顾月皎起身道:“看来只是一场误会,我的确答应妹妹前往自在小筑,也是有事qíng耽误了,这才引得大家不快,都是我的过错了。”说着来到白瑞宁身边,拉着她的手道:“说什么以前?既来了这,便要想以后才对。”
白瑞宁点头道:“不错,以前的事qíng已经过去了,我与瑞怡因着林家再次做了亲戚,这也是一件好事。我也得谢谢月皎你,虽然你那时让人与我说要我别担心这件事,你会处理好的,但我后来想了想,对外祖母没什么事是说不得的,所以我选择说出实qíng,没与你说过的话起什么冲突吧?”
顾月皎面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仍是在笑,端庄秀美,连笑容的弧度都是按比例递减的,一点不自然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林渊却似大感没意思。目光从顾月皎与白瑞宁相握的手上移开,从神qíng到目光,极度的没意思。
这边白瑞宁松了顾月皎的手,又问向林庞氏,“不知大舅母还有什么要问的?”
林庞氏细细地转动着手里端着粉彩莲枝茶杯,忽而垂目抿了一口,抬头笑道:“只是随口一问,你们姐妹之事,我们终不好过多置喙。”
林老夫人颇为不耐地挥挥手,“如意两口子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林祁夫妻立时起身告退,林渊面色恹恹地,看也不看自己的两位夫人,起身经过莫如意身边时小声说了句话,白瑞宁隐隐听见一句歉意,也不知是不是为今天的事qíng感到抱歉。
顾月皎也未留连,虽然白瑞宁也没太给她面子,不过今天一役显然白瑞怡兵败山倒,让她欢喜之余也不由诧异,不知道白瑞宁到底是有意如此,还是因为她xing格使然,竟说出那样的大实话。
众人退出后,白瑞怡面色苍白,捧着肚子在座位里挨了一会,才似有力气站起似的,神色惶然可怜,林老夫人终是惦记她肚子里的孩子,朝竹娘道:“送她回去吧。”
竹娘便扶着白瑞怡退出来,林老太太长叹一声,揉了揉额角。
林老爷子目光凌厉地直she白瑞宁,“才回来便引出这般事端!”
白瑞宁首当其冲受了老爷子一记怒眼,腿一下子软了。莫如意拎了她的胳膊一把,第一次与林老爷子对视,寸步不让。
“她心思不伶俐,但不代表可以任人利用,今日我隐忍不发,是看在外祖母的份上,如果再有下次,我会让白瑞怡所说之事成真。”
成真……白瑞宁的心跳猛了一下,是说……动了胎气那事么……
林老爷子当即bào怒,“你敢!”
莫如意扬眉冷笑,“不妨一试。”
白瑞宁听得心惊ròu跳,他这是在向老两口说我能弄死你们孙子,这不是玩火么?林老夫人却不如林老爷子那样愤怒,她万分头痛的样子瞪了林老爷子一眼,“我又没让你留下,不想好好说话就走!”
林老爷子恼道:“你听他说的什么混账话!这样的人你也敢让他去见皇后?”
莫如意cha口道:“有些事也不是避就避得过的。”
林老爷子又被将了一军,气得直咬牙,可对眼前这个混帐外孙,他是打不得骂不得,亲不得恨不得,只能说几句重话痛快痛快嘴,现在连这权利都要剥夺了?
林老太太不愿听他们吵架,莫如意回来两天,他们见面三次,倒吵了五回,实在烦人!目光一转,她与白瑞宁道:“你弟弟怎么样了?”
白瑞宁老老实实地说:“这次回去没见着弟弟,不过他身体大好了。”
林老太太缓缓点头,又仔细端详了她一会,笑道:“你刚刚那么说是有意的么?”
林老太太想,刚才那一番jiāo锋,心思活络的会将之演变成一场饱含歉然的误会,再玩笑般地致歉和好,以显姐妹之qíng;脾xing火辣的会雄辩滔滔针锋相对,毕竟当时发生了什么双方都是一家之言,若真要争论起来,一时间倒成了无头公案。可白瑞宁倒好,不急不恼地,却说出了连白瑞怡都无从反驳的话,她这么说看似掀了自家老底、驳了白府的面子、还落得姐妹不睦的名声,但好处也是极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