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朱小茄的确正在怨天尤人的哀嚎,幸好嘴巴没有被堵住,她只有瞬间人格分裂出来,自己和自己说话,玩的不亦乐乎。
命运,是一件很神奇的东西。他允许你的挣扎,笑看你的无助,却是一步一步,将你推向不可预知的未来。
锁阳城外城的青石板小巷中,衣阿莫捡起地上的馒头和烤jī,疑惑的打量着四周,这里离自己的家只有几步路的距离,那姐姐也是太懒了,这几步都走不下去吗?
第二日,一个骑着威武骏马的俊美少年来到他的小破屋前。
“你的包子。”他幽蓝的双眸蒙上一层昏暗的光,长长的头发被墨玉的发簪束起,残留的发丝垂在两颊,随着从巷口chuī来的清风飘扬,带来几分忧郁的神色。
低头看着那个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孩子,没有半分多余的神色。
“大哥哥,那小姐姐在哪里去了?”面对这个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神仙公子,他不敢大声说话,只敢小声的嗫嚅着询问。
“不知道。”
是啊,他不知道,这件事,他真的不知道。
——
昏暗的墓室里,有一股来自地狱的腐朽味道,这里没有光没有水更没有食物。她是不是要破功了,饿肚皮功不行了,她好难受,好像病了。
她不知道今夕何夕,也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时辰是中午还是下午还是晚上,也许,她会死在这里。说不定还会再一次穿越,她希望能遇到一个好人,像是楼紫峪一样。
绝望,毫无保留的绝望。
因为这无言的死寂,因为这冰冷的温度,因为浑身上下的酸疼,因为连日来的饥饿gān渴,她现在的qíng况就算是哭都哭不了,因为哪里会有眼泪能流出来啊。
“楼紫峪,楼紫峪,快来接老娘回….回…..家”
…..
就是这么虚弱轻微的声音,却在这可怕的寂静里回dàng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像是女鬼的喃喃低语,又像是死人无助的叹息。
“簌簌——簌簌——”
等等,她好像听到有什么声音,惊喜的抬起头。
“楼紫峪,你这王八蛋——”还没等她骂得舒服,抬头间,却顿时没了声音。
朱小茄永远记得看到这个人的第一印象,就像看到一滩行走的血液,就像目睹了一次死人的步行,就算这里伸手难以见清楚五指,就算这里毫无颜色可辨,但是她敢确定,她看到了他穿着一身红,一双血瞳仿若盛开了大朵的罂粟花,诡异而遥不可及。
他,是谁?
是鬼?
心中一吓,虚弱的小身体打了一个寒颤,平日里胆大妄为的劲儿都不见了,难道上天是要惩罚她平日里装得太多,总是胆大妄为的样子太碍眼了。
只是,“好漂亮的鬼…..鬼…..”说完,彻底连睁着眼睛的气儿都没有了,她本来就虚得不行,饿了不知道多少天了,又受寒冷和寂寞孤寂的折磨,筋疲力尽jīng疲力竭,又被这莫名其妙的一惊一吓,哎哟,自觉呜呼之日指日可待了指日可待啊。
来者人鬼未知,他咀嚼着那小女孩的话,邪魅的脸上划过几分疑虑,他应该,比鬼更可怕才对。
随着他的靠近,一头银色的发丝翩飞反转,好似洒下一地银灰色的光芒。
就在锁阳城内的西北王府里,供奉着过世王妃的灵位下,被“砰——”的一声打开,男子如从地狱爬出的修罗,从这地底下缓缓上来,带着黑暗的力量。带着死亡的气息,一席红罗绸缎轻如薄羽,随着他的落地,在空中偏转,划出几轮优美的弧度。
qiáng大,来自于男子的神秘;神秘,来自于这动人心魄的气场。
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这偏僻的灵堂,那还没有盖起来的木板,此刻正四分五裂,洒落在这屋子的四处,寻不到原来完好的模样。
——
敦煌西出不远百里的天玑阁——
细雨飘洒在深山中,滴落在娇艳yù滴的六纹花上,这属于高山上特有的南方花朵,生长在这片世外之地中,千朵万朵压枝低,和桃花相,却比桃花更艳丽骄傲。
在这细雨中,散落了一地的花瓣。
竹楼后山的山门前,男子孑然而立,紧锁的眉头上滴落着深山的雨,顺着鼻翼滑落而下,一路打湿了他的镶有麒麟玉晶丝线的衣领,衣角,裤子,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