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是谁下的毒?
如何下的毒?
下毒的目的何在?
与仇衣鹤是否有关联?
霎时间,流言四起。
江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而热热闹闹的,还有另外一件事qíng。
就在薛印山死的当晚,在剑气山庄内机关满布的藏剑室门外,两名看守的尸身被发现。已然死去了超过十二个时辰。
而藏剑室内,青鸾宝剑不翼而飞。
究竟薛印山的死和宝剑的失窃有没有关联?贼人是谁?又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一时间,无从追查。
剑气山庄最悲痛的还是庄主的死。
喜事变丧事。
大红的灯笼都撤下,彩球,对联,亦都被白布替代。顿时,四处都是萧寂yīn森的场景。
薛如珩跪在父亲的灵柩面前,不肯起身,眼睛已然哭得红肿,任谁见了都不免心疼。慕容天晴陪着她,不知该如何说一些安慰的话。而白矜云身为薛印山的入室弟子,为支撑大局,再深切的悲恸也要qiáng行压抑。他只是不断的cao办仪式和葬礼,给每个人都分派了任务,避免大家自乱阵脚。
至于蒋世安,他知道宝剑的失窃和薛印山的死,背后必定隐匿着不为人知的真相,于是全力调查,几乎废寝忘食。
等到葬礼都结束了,还是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可蒋世安坚持不肯继任庄主一位,公然在大家面前起誓:“不查出兄长的死因,不找回青鸾宝剑,他便没有资格做这剑气山庄的主人。”
举座皆心酸。
后来,众人商议,蒋世安暂且负责打理山庄的大小事务,就算他能够做主,但名义上仍然不过是这山庄的二庄主。
大家都说,没想到蒋世安是如此重qíng重义的汉子,此前对他的种种误会和疏远,迅即清扫一空。
第七章心结
那几日,气氛犹为沉重。
耕烟恍惚觉得,在某个睡醒之后的清晨,看到白矜云,他的脸颊几乎凹陷进去,整个人都消瘦了,jīng神亦是委顿。
耕烟试图安慰他,但才发现他心里的那堵墙赫然又重新立了起来,他只是笑,清清浅浅的,看得出并非发自内心,而仅仅是一种愿望的表达。
——他想笑,但笑容虚假。
耕烟不管问他什么,他都说,还好,放心,我自会处理。这些拒人千里之外的言辞,让耕烟听着难受,但又责怪不起来。
反倒为此忧心忡忡。
还有的时候,耕烟也看到薛如珩,这女子在她的印象中,总有一副锐利的眼神,可薛印山死后那种眼神变成了逃避的,涣散的,虚弱无力的,她是无心和耕烟计较什么了,没有什么比失去父亲更让她痛心疾首。慕容天晴常常陪着她,也不说太多的话,但个中爱怜清晰可见。
耕烟开始觉得自己多余。
尽管悲伤的qíng绪一直都感染着她,可她除了以旁观者的姿态看身边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她已经没有什么事qíng好做。于是大多数时间她都到后山的马场,自己不敢再贸然骑上去,但远远的看,看马,也看风景,勉qiáng也能对付一天。
太阳落山的时候耕烟猛然觉得自己如今的状态很像在等死。
她禁不住掩面低声啜泣起来。
慕容天晴从背后出现。
“对剑气山庄的人来讲,你跟我一样,不过是个局外人。”他并不清楚耕烟流泪的原因,只是在她旁边坐下,然后自顾自的说起来。
“你怎么会跟我一样。你是如珩姑娘的未婚夫。”
慕容天晴愕然道:“未婚夫?”
“就是说,你们将要成亲。她将是你的妻子。”耕烟解释。
“呵呵,那是以后的事了。”慕容天晴幽幽的说。言语神态间,似乎对这段感qíng犹有保留。
耕烟知道自己不便细问,于是岔开话题:“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夕阳特别美?”
“嗯。”
“记得小的时候,我一遇到不开心的事qíng,就很盼望看到满天的星星。”
“为什么啊?”
“因为它们都是我的朋友啊。我觉得,它们可以听到我说的话,可以帮我达成心愿。看着它们,还会有一种安静的舒畅的感觉。”
慕容天晴望着耕烟的侧脸,她的鼻梁高高的,下唇略厚,还有满头金发,与这里的女子,有着难以名状的差异。于是慕容天晴也问了跟白矜云相同的问题:“你不是中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