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礼盒看起来价格不贵,外包装用天蓝色的纸包着,缀着一个丝带绑的蝴蝶结,是学生中间常见的包装礼物的方式,廉价,却很干净。
八月,有人过生日。
方霍答非所问:“让你派人帮忙找的东西,怎么样了?”
“什么破东西?”方正林瞪了他几秒,道:“你说的那什么摆件?怎么可能找得到?原氏道馆整个都烧没了!上哪去给你挖一个破摆件出来?”
方霍轻轻的“哦”了一声,又没说话了。
方正林一看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来气,一想到这小子是摸准了自己现在不敢对他怎么样,更是火大,张口就骂:“你别跟老子来这一套!你好歹也是姓方,请你回个家,来来回回这都请了多少趟了,你是大爷啊?老子亲自拿轿子把你抬回去好不好?!”
话音还没落,停完车的彭泽也上楼来了,一进来看见剑拔弩张的这两人,不由得有些心虚。
秋陆人是在他手上弄丢的,刚不见那会儿,他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理由,也帮忙找了两天,可那地方本来就偏,路上更是连个监控都没有,一个大活人凭空没了,还真不知道上哪去找。
彭泽往方正林身边靠了靠,避开了方霍的眼神,可过了一会儿,方霍眼神仍停留在他身上,他便无可奈何的道:“小少爷,您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的都跟您说了,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我就劝了他两句,他自己就跑了!这也能怪我?”
这些天里,他把这番说辞跟方霍说了不下十遍,可方霍也不知道信没信,看他的眼神冷的像冰,让彭泽无法不怀疑,要是让他知道那天自己还做了一些别的什么,恐怕会真的被他抽筋扒皮。
“不过,”彭泽顿了顿,又看了一眼方正林,小心翼翼的道:“也许秋先生是听进去了我的建议呢?我跟他说,方氏现在很需要您,但——”
彭泽截住了话头,他看了一眼阴影中少年失魂落魄的侧脸,突然一个奇怪的想法浮上他的心头:方霍对那个名叫秋陆的青年的依赖,似乎有点超出普通兄弟之间的感情了。
一般的男孩子会对另一个男孩子这样吗?
送他自己身上唯一还值钱的玉,和他一起住在一间小小的房间里,睡同一张床,在知道他不见了之后,脸上的表情跟老婆跑了也没差多少。
彭泽愕然的看了他几秒,恍然大悟,又觉得无比好笑,于是清了清嗓子,颇有些“同道中人”般眉飞色舞的道:“原来是这样。小少爷,你如果喜欢这样的,等回了S市,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找来。你那个哥哥,长得倒是还不错,但脾气真的不好,我摸了他一把,他就——”
话音未落,彭泽就被跟一头豹子似的扑过来的少年掐住了脖子。
方霍比他高足足小半个头,被激怒之下,力气奇大无比,彭泽脸上身上活生生挨了好几下,他看着少年脸上要吃人一般的表情,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方霍完全是将彭泽压着打,他从听到彭泽说出那一句话之后,体内的戾气就跟控制不住了似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打死他!
不仅仅只是因为他竟然说摸了秋陆一把,更因为,最初是这个人出现在C市,搅乱了他们的平静生活,虽然他并不是罪魁祸首。
方正林吓了好大一跳,等反应过来时,彭泽已经被方霍揍的头破血流,他终于如梦初醒似的,一皮鞋踹上了他的脊椎骨,骂道:“他妈的兔崽子,你把他揍了,谁给老子开车?!”
方霍被他踹的身子一歪,放开了奄奄一息的彭泽,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来,指缝间落下血丝来。
方正林看着他嗜血的眼神,一时有些心悸,不由得后退了两步,站稳,道:“你就是把彭泽打死也没用!你自己的人丢了怪谁?怪你自己看不住!”
屋内是一阵难言的沉寂。
方霍抬眸看他,嘴唇张合,过了好久,才说:“我答应你。”
“我跟你回去。”方霍白着一张脸,声音却很稳,他面无表情的道,“但是我也有要求。”